雷子的话让我十分意外,事儿怎么出的这么突然?
我问他你爸呢。
“也死了。”
雷子给出的信息一个比一个让我震惊,我当下觉得不可能,肯定是在开玩笑。
可转念一想,谁会拿父母的生死开玩笑?
他对我笑,却显得格外凄凉,说他爸在他进去的头三个月就郁郁而终了,妹妹也草草嫁给了村里一个瘸子,因为他的事,妹妹在婆家也不受待见。
说着说着,雷子突然拉住我的手,说他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了。
“出来之后,我也碰见过之前几个朋友,当初称兄道弟的,现在见着我跟他妈躲瘟神似的,连句话都不愿多说!”
“只有你,远哥,你还能跟我说两句话,对了,我听说你开了个餐馆,我这一找过去人都傻了,怎么砸成这样?还有你这个手……”
说到我的事,我忍不住叹气,“说来话长了,你还记得王丹吗?”
雷子一笑,“当然记得,那时候她为了追你,连着一个月都跑咱那个窗口来,后来咋样了。”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对着我爸妈不好说出口,对着自己的朋友总算是能敞开心扉。
雷子听完经过,气得差点把泡脚桶给踢翻。
“妈的,这娘们就不是个东西!不过,哥,那个田宇,你最好还是不要惹他。”
我转头看雷子,雷子的神情十分复杂,多年的了解,让我觉得雷子不对劲。
我说你有话就直说。
好半天,雷子才吞吞吐吐的说:“哥,实话给你说,就算是我妈那边赔了命钱,也不够开这个会所的,二楼是我包的,一楼是田宇包的,我俩合伙干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问他这地干净不。
雷子急忙解释:“哥,我这会所是正经的,但是技师愿意和客人干点啥,我也拦不住不是……那都是他们的事,我只收按摩的钱。”
好一个只收按摩的钱,和他认识这么长时间,他是不是在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雷子说,他从里面出来以后,就去运输公司拿钱,想不到那个公司是田宇名下的,他拿着钱不知道干啥去,就多问了一嘴现在做什么稳赚不赔,被田宇知道了,主动邀请他合伙。
他表示这段时间多亏了田宇介绍客户,不然也不能一下子挣这么多。
我盯着雷子,他提到田宇的时候眼里都是感激。
我告诉技师不用按了,抬脚擦干净,然后结账出门。
雷子从后面追着我出来,“哥……哥,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我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点了点他。
“雷子,不是哥看不起你。你跟田宇合作能挣钱,我也替你高兴,但我和田宇的梁子结下了,你得离我远点。不过还是那句话,你现在干这个不叫啥好事,你有没有想过,他那么有钱,为啥不自己开会所?那不挣得更多吗?”
说完,不等雷子反应过来,我直接扭头走了。
这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前脚刚离开,后脚就看一辆豪车开了进来,车上坐的正是田宇。
他没看见我,直接开走了。
出了门之后,我又回到了那被砸破的餐馆,给房东打了电话,要求来人修。
她敷衍着回了我,听出她心不甘情不愿,我直接说:“今儿我就在这等着,没人来我就去你家,闹到你肯叫人修为止。”
房东大婶没了耐心,问我究竟想干什么。
我说,房租还没到期,钱我也赔了,你给我修好很合理吧,要不你就把房租退给我,我自己再找新店。
那头沉默了一会,说要退房租,挂了电话,她就把剩下的房租给我转过来了,一万三千八百零七十,有零有整的。
我说多谢,刚发出去,提示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
合着把我给删了!
这一天天都碰上些什么人!
这么短时间里,要想找个合适的房子还真不容易,我跑了好几家,要不就是脏乱差,要不就是超出预算。
其实我这人对环境的要求并不高,能凑合凑合住就行,只是每一家都脏的让我难以接受,墙皮脱落不说,最难受的就是永远也刷不出来的厕所。
一找就是一大天,到了晚上,还没有合适的房子。
房产中介没办法,跟我说便宜又环境好的,还真有一个。
“只是那个房子,之前是空的,不见光,楼层又有点高。”
我问他为什么会不见光。
那房产中介连忙解释:“可不是不透光啊,之前房东总是忘了拉开窗帘,夏天又潮,所以屋里有很大的霉味。害,不影响住,多晒晒太阳就行了。再说了,再发霉也比之前看那几个强,你预算不足,要啥自行车啊。”
我直接无视了他后半句话,感觉这房子还行,就想要去看看。
房产中介望着外头黑下来的天,问我能不能明天。
“如果看着行,我今晚就住进去,反正你现在也下不了班,就当帮帮忙了。”
他听着我的话,半晌,跟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答应下,“成,我拿钥匙,现在去看。”
路上,我听他说房租一个月才300,更心动了。
很快到了地方,那是个看上去中规中矩的平层小区,还算不错。
出租的房子是六楼,我跟着他后面走,忽然看到了一辆熟悉的白车。
那不就是雷子的车吗?
我正要回过头,哪曾想雷子直接把我认出来了,他喊:“远哥!你也住这儿吗?”
雷子看我旁边跟着人,主动和房产中介握了握手,生意人,好像都喜欢这套。
我说我来看房子,要租。
雷子说行啊,几楼啊。
我报了楼号和楼层,雷子的脸顿时就变了。
他看着房产中间,似乎有点生气,质问道:“你给我哥找的房子?”
那中介神情很不自然,吞吞吐吐半天才应声。
我问雷子咋了,他急忙把我拉到一边,小声道:“远哥,这中介耍你呢!我虽然刚搬来这个小区没多长时间,但听楼下老太太说过,六楼是阁楼,一般他们都当做死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