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正的狠人，不在于他对敌的手段有多么狠毒，而在于他敢于对自己多么狠辣。
汲取灵息修行的痛楚并不好过，但却是正经的变强手段。罗恒自八岁起就打架无数，深明此理，在学堂上课后回去的当天晚上，他就凭着不高的天赋，整整炼化了一块灵息，这个成绩，只怕连花莫愁等人都难以相比。
凭着这块灵息，他体内拥有了一丝天地灵气的力量，尽管与真正的修士比起来，薄弱得简直可笑，但在这力量的加成下，他是实力已不输于一个优秀的凡人武者。
“没想到吧，小杂种，小爷我炼化了一整块灵息！想必你也尝试了那种痛楚吧？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罗恒的嘴角露出了疯狂的笑容，竹竿般的身形宛如变成了一根长矛，散发着凌厉的杀气。
程听雨眉毛一挑，也有些认可了这罗恒的实力，要知道天赋较低者，修炼所受的痛楚会更强烈，人级天赋在一夜之间消耗了一块灵息，已经是相当卓越的成绩了。
但与炼化了一块半程听雨相比，还是不够，而且若不是今晚为了赶到这里取鱼骨，他可以炼化两块。
“你的嘴巴最好放得干净一些，还有，你手里拿的那东西可不是玩具，收回去吧。”
对于罗恒实力的显露，程听雨竟是毫不在意。让罗恒更是怒火中烧，为何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子，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神气，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不，是根本就瞧不上似的？
爷爷说过，自己是战斗的天才，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中，自己就是绝对的王者。只要自己讨厌的东西，就应当自动消失，否则，就自己出手让它消失。
十二岁时，他已杀过人，只因那个小子胆敢嘲笑自己像根竹竿。
之后爷爷花了无数关系和大量灵息将此事平了下去，现在想起也是可笑，早知自己是个修士，杀个低贱的凡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眼前的这个令人不爽的混蛋，虽然也是个修士，但和自己一样是人级天赋，绝不可能有自己那样狠辣的心性和强大的实力。
“恶心的小杂种，去死吧！”
淡淡的青气缠在匕首之上，刃吐青光，自下而上划向程听雨，誓要取程听雨的性命，报这一斧之仇。
程听雨微微皱眉，叹了口气：
“执迷不悟，真是天生的疯狗。”
他食中二指竖起，指尖同样冒出一股青气，颜色却比罗恒的更要浓郁几分，同时在半空缠绕变幻，隐隐凝成一根羽毛的形状。
一切只发生在瞬间，罗恒的瞳孔也在瞬间放大。
“这不可能！那是......青光羽？！”
尽管形状和色泽都不纯正，但那的确是青光羽无疑。一天的时间，拥有比自己还强的真气已是奇迹，何况练成青光羽？
那是什么？比花莫愁还恐怖的奇才！他真的只是人级......不，他真的是人类吗？
不容他细想，程听雨手指如剑，凌空一划，青光羽斜斜劈落，罗恒一声惨呼，自左胸到右腰，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立时迸出，将前襟整个染红。
匕首脱手飞出，被程听雨顺手接住，随即指在了自己的咽喉上。
一股阴森森的寒气迫近，罗恒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程听雨的眼神令他心中第一次产生了恐惧的概念。
那眼神就如同大海，看起来似乎十分淡漠，细看之下却是深邃异样，更隐藏着无数变化与杀机，随时可以化身妖魔，用巨浪吞噬一切。
“求你......别杀我......我错了！”
他第一次说出了求饶的话，却丝毫没有觉得羞耻，因为这是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他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程听雨也杀过人，而且肯定比自己多得多。
“放心，我不会杀你，至少现在是这样。”程听雨的话让罗恒心头一喜，随即又紧张了起来。
对现在的程听雨来说，杀了他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平白地给自己惹上祸端。他不怕杀人，却也并不喜欢杀人，不需要用杀来解决问题时，他不会把路走绝，但必须杀戮时，他也绝不心慈手软。
“我说过了，这东西不是玩具，以后小心一些。”
程听雨随手一刀掷下，正钉在罗恒脸颊旁，只要出手稍偏，匕首纵不贯脑而入，一只眼珠也保不住了。
罗恒躺在地上，目送程听雨离开，隔了好一会，才按着胸口缓缓起身，仰天狂叫了起来。
“程听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让你死！”
他回到了自家药堂，让长辈代自己和学堂请了假。爷爷罗久给他包扎上了伤口，那伤口虽长，却并不很深，可见程听雨的青光羽还并不熟练，威力并不强。
“不，并非如此！”
听了爷爷的分析，罗恒摇了摇头：“他绝对可以干掉我，只是故意不这么做，想要炫耀他的技术罢了！哼，我发誓，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下次，我非杀了他不可！”
罗久皱眉道：“若是一个凡人小子，你杀了他也就罢了，可这个叫程什么的小子，毕竟也是你的同学，也是修士的一员。修士间打斗见血十分常见，但若是谁杀了谁，学堂长老可就不会善罢甘休！你可别自己惹祸上身啊！”
罗恒大怒，猛地站起身，胸前又是鲜血迸流，因为真气之伤绝不是凡间兵刃可比，缺少上好的刀伤药，让这看似普通的伤并不难治。
他要强好胜，不愿找学堂治疗，以免暴露了自己战败的事实，只是苦了他爷爷又要给他上药缝线。
“你看看，发的什么脾气啊！恒儿，你虽然厉害，但也要控制一下自己的心性！不管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还是我们这些普通的凡人，很多时候办事都要靠脑子而不是拳头。”
“那姓程的小子，在心性上比你要成熟得多，你难道想被他耍得团团转吗？”
罗恒咽了口唾沫，若有所悟，缓缓坐了下来，最终露出了一抹阴狠的微笑。
罗久这才点了点头：“这才是我的好孙儿呢！”
便在此时，药堂的伙计闯了进来，喜孜孜地道：“老掌柜，有人来卖刀伤药的材料了，小的知道公子急用，就买了下来，只花了二十灵息！”
罗久点点头，见是一捆隐隐散发着妖异气息的鱼骨，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卖家什么样？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就是一个和公子差不多大的少年，他说他叫程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