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时两手空空,走时却带了一马车的东西回去。
都是永昌帝心疼她,特意开了自己的私库,选了许多好东西送给她。
回到宋府时,温幼慈先是让人把东西都搬去远香院,然后她便去去前院。
前院,宋寒舟与苏渔正在用膳,倒是没有看到宋榆景。
她也没在意,给二人打了个招呼便回了远香院。
刚回了房间,外面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合欢赶紧去将窗户关上。
她将温热的药端给温幼慈,见她眉眼含笑,轻声道:“小姐今日心情不错。”
温幼慈正喝药,还没说话,合欢又道:“宋少爷今日又被罚跪祠堂了。”
温幼慈刚喝完中药,苦着脸接过合欢递过来的蜜饯赶紧放嘴里,嘴里的苦味渐渐散去,她眉目这才舒展开来。
她浑不在意,随口问道:“什么时候?”
“您今日进宫时,说是要跪到您从宫里回来呢。”
温幼慈挑眉,这样吗?
她懊恼的啧了声,早知道就再晚点回来了。
温幼慈慵懒地靠在美人榻上,从手边随手取了本书翻开看。
想了想,还是道:“姑姑,你一会儿从库房里拿点伤药给哥哥送去吧。”
合欢应声退下,出门时正好遇到刚结束罚跪便冒雨前来远香院的宋榆景。
她连忙见礼,宋榆景看也没看她,直接越过她一瘸一拐的进屋里去了。
合欢看向院子,此时的雨已经逐渐大了些,一会儿只怕是会下得更大。
听到屋里传来声音,她敛眉撑开伞朝库房走去。
宋榆景进去,一眼便看到了斜靠在美人榻上捧着一本书看的温幼慈。
温幼慈从书中抬起头,看到他眼睫和发梢都沾着水珠,上衣也被打湿了,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惊讶。
“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他此时不应该回去上药嘛,淋着雨跑她这来做什么。
温幼慈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垂下眼看书,再无多余情绪和动作。
宋榆景见她态度冷淡,再不似从前那般热情,他眸光骤然缩了一下,眼底快速划过一抹落寞。
他向她走了几步,最后停在她面前几步的位置。
“小慈,对不起,我……”
宋榆景吞吞吐吐,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
温幼慈终于放下书,她抬眸看向眼前的宋榆景,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不见半点波澜。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温幼慈瞥了眼他微曲的腿,眉眼之间,一片冰凉。
“若你不顾自己的身体来我这儿,就是为了跟我说对不起,那么哥哥,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她侧过身,拿起书继续看起来,也不管宋榆景脸色如何。
宋榆景的眼神变得黯淡下来。
他了解温幼慈,经过这两天的事,她心中肯定是已经放下了,也不在乎了,甚至可能从头到尾根本就没生过他的气。
而他的一句对不起,对她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她也不需要他的对不起。
他也知道,自己从此失去了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
他最后喊了她一声,喉结浅浅滑动,声音很轻。
“我来只是想跟你说,在我心里,所有人都比不上你。”
“不论以后发生什么,哥哥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永远都会护着你。”
说完,他神情落寞,在榻边放下一个东西后,转身而去。
合欢正好拿了伤药回来,她站在廊下收伞,恰好此时宋榆景从屋里出来。
“宋少爷,这伞和药你……欸?”
宋榆景径直走向雨里,踏雨而去。
温幼慈垂首望去,榻边,安安静静放着一个燕尾蝶折纸。
她推开一点窗户,屋外雨势渐大,宋榆景的身影有些看不真切了,可是他通身萦绕的忧伤落寞的气息,还是令温幼慈心中一酸。
不知是从哪儿传来的水滴声响,啪嗒一声,像是眼泪坠下的声音。
“小姐……”
合欢进来,见到她这般模样,满眼心疼。
其实温幼慈知道,情之一字,本就难解。
所以当她知道宋榆景有了喜欢的姑娘后,她是伤心难过,可很快她便想明白了。
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她亦不会强求。
一念放下,万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