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小裴姐在华都大学出名的是好人缘,而不是威信。
张亮风度全无,道:“我可没有输不起,只是想要再打一场,还是一万一局。”
他的粉丝和一群吃瓜不怕磕牙的学生跟着起哄。
张亮又对我叫嚣道:“是个男人,就别躲在女人背后,与我痛痛快快打几局。怎么着,饶幸赢一局就想溜?然后四处吹牛吗?”
他说得倒是漂亮,但别人不清楚,他哪会不知从两人后面的对抗,早已感应到我体力不支。说实话,他能得五分不全是他攻得好,而是我防守下降,将体力放在进攻上。
我冷眼旁观,不说话是因为我已看到有几名老师赶过来。
这些老师只道是球场争纷,直接搬出校规,无外乎斗殴要开除学校之类。
趁着老师在咨询事情起因,我拉着小裴悄悄溜了。
球场赌博也是学校严厉制止,我就服她还在那发愣。
难不成你想听教导主任芸芸不倦的教诲?怕不是三好学生当习惯了吧?
一将她拉到拐弯处,自然是一路狂奔。
她呆萌地喘着气道:“我说你跑什么?”
我一边大步流星,一边无奈叹气道:“我的小裴大姐,不跑,难道你想让教导主任没收我们赢的钱?”
她显然没听出重点,居然板着脸道:“朱刚烈,你叫谁大姐呢?”
我嘿嘿笑一下,说:“是小裴姐,小裴姐,那小裴姐还想不想吃羊肉火锅?”
“自然。”
“既然想,那就赶紧跑出学校,钱要是被没收,我可没有钱请你吃。”
说着,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不看还好,一回头就看到她跑动时如波浪起伏的胸前,鼻血差点没冒出来。
她似有所感,脸上泛起红晕,两人不约而同放缓脚步。
穿过木叶纷飞的青石板小道,临近校门人流渐多,我们也放开手,一前一后走出校门。
一路无语。
这该死的青春荷尔蒙。
我脑子一片浆糊,放开她温热的手腕,手心却好像还停留着她的温度,久久不散。
她会不会想:我把你当小弟看,你居然对我胡思乱想?
啊呸呸呸,这是人说出的话吗?平常看看不认识的女孩也就罢了,怎可对小裴姐无理?
一时间,将人打得住院,偷看女生洗澡,都不曾惭愧的我,此时面对她居然有点做贼心虚。
走出校园后,小裴脸色如常走到我身旁,看了我一眼,嫣然一笑,说:“陪我逛逛街。”
我一愣,说了声“好”。
看着小裴姐神态自若,我不由也臭骂了下自己这忸怩的情绪,心态随即也放开。
暮色渐渐降临,大街小巷也如多米诺骨牌,亮起霓虹灯。
我心想,这时候若站在高楼眺望,华都这个城市必定像满天星辰。
通往水门巷的羊肉狗肉一条街,要经过中山步行街。
小裴在步行街买了很多衣服,也买了很多零食,却不要用我赢的钱,连说好的一半分红也不要,理由是我还是学生,她已经开始赚钱。
我看得出她的家境似乎很好,买的衣服都是几百上千,若是靠工资的人不可能眼睛都不眨就买了。
她有时会试穿一件很花俏的衣服,问我好看吗?这是毋庸置疑的,她的身材比起模特都不差,不是那种骨感柔弱的病态美,球员出身的她浑身洋溢着健康和活力。
只是,我跟在她身后,提着大包小包,却总是心不在焉,脑间全是那块闪进脑海的七彩玛瑙,以及它给我带来的变化。
我明显能感到眼中的世界和以前变得不同,莫名地想到一个形容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从与张亮的对决中,我的身体状况跟巅峰时比肯定要差很多,但脑神经对肌体的控制却远不是之前能比。
这说明,我的身体一旦恢复到从前,那么我的篮球水平将迈进一大步。
这本该是值得欢呼的事,可戓许是失而复得的原故,我不免又有些患得患失。
六点多时,我与小裴还未到水门巷口,一股混合着十几种中草药的肉香味就远远飘过来。
我一个激灵,那种匮乏的空虚感竟一下化成饥饿,似乎能感到肠胃在体内蠕动。
我眼前一亮,羊肉火锅里的中草药对我身体恢复有用?
我一下就想到中草药,是因为学校餐厅也有卤羊肉。
羊肉性温热,补气滋阴、暖中补虚,但它显然对我帮助不大。
作为华都最著名的羊狗肉一条街,据说在烩制过程中加了十几种中草药,既保留肉香味又不带一点骚味,一到秋冬,整条水门巷就人满为患。
在南方,男性身高平均在一米七左右,所以,我与小裴走进那家名为「水门3号」羊肉店时,引来一片注目和惊叹。
莫说我,小裴就比大多数男生要高出许多。
水门巷的羊肉特色就是红烧带汤汁,每张桌底下都放着一瓶液化气罐,桌面上则放着烧煤气的小炉,一边加热一边吃,也可以点上各种素菜,像火锅一样夹进去现炖。
人在巷中已是食欲大开的香味扑鼻而来,人在店里更不必说。
用不锈钢装的最大份羊肉,只一会就被我们两人一扫而空,后面又加了一份羊肉和鹅肉。
说是两人,小裴吃得并不多,一直眉目含笑地看着我大快朵颐,不时还会递上一张面巾纸。
正是就餐高潮期,羊肉店人满为患,声音嘈杂,我偏偏能听到很多人在议论我们。我的食量虽让他们惊异,但考虑我身高马大,在他们看来又觉得正常,更多是在讨论我与小裴天生一对。
毕竟小裴裸足一米七八,加上中跟的鞋子,至少身高上与我很般配。
我不知道小裴有没听到这些声音,但那些隐晦的眼神总该能感觉得到,我忍不住瞟了她一眼。
她似乎并不在意,有时还像邻家女孩那样单手托腮,以一种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的温柔目光看着我,偶尔说话她的声音也是轻声私语,弄得那时的我很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