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灼地点开帖子,帖子正文里补充道:“有人知道吗?总觉得不对劲。”
下面有了十几条回复。
角落生物:“着什么急,是这里的人干的,早晚要现行的。”【2h之前】
李将军:“首先排除我。”【2h之前】
风:“@小雏菊花儿是你吗?昨天她发的帖子很奇怪。”
张灼地觉得这个“风”有点意思。
张灼地点开了这个人的主页,发现个人信息一片空白,仅有的归属地的信息也填到了冰岛。
张灼地又浏览了一会儿这个分区的其他消息,感受有点微妙,他觉得这像是一个本土的“暗网”。
这里的人说的话让人看不太懂,有很多明显的行话。比如说:“出活儿、放生、戴花、看病”等等。
张灼地从首页开始往后翻,一直翻了近两个小时,翻了一百多页,终于结合语境看懂了一些话。
出活儿就是绑架和劫持的意思,放生是杀人、戴花是强奸,看病则是人质半路逃跑了,异食癖的意思是食人魔。
还有一些仍旧不太明白,就是有一个词,叫“彘”。而且似乎这里论坛里的人有很多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张灼地大概明白了这是个什么地方之后,不太在意那些不太了解的细枝末节,操控着鼠标,点击了:“发表新帖”的按钮。
“江诗丹顿三问,带价私。”
张灼地用手托在下巴上,想了想,在帖子正文补充了句:“异食癖来,会查主页。”
张灼地检查了一遍错别字,然后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发送。
从小到大,他都是那种不会纠结和犹豫的性格,永远果断地做出选择,然后走上那条路,再不回头看,从不假设,不想如果。
他退出帖子,点击刷新,果不其然,他的帖子后面被标上了一个“秘”字。
张灼地猜想得没错,这是一种自动抓取的后台程序,锁定了一些敏感词汇,但凡带了这些敏感词汇的帖子,都会自动加上“秘”。
江诗丹顿是丁启手上戴的表,张灼地想要卖掉丁启的尸体,但更想筛选掉一些低劣的外行人。
张灼地右键刷新,不到半分钟,已经有人回复,果然有很多人没有看懂。
角落生物:“?”【刚刚】
李将军:“什么意思?没懂。”【刚刚】
张灼地其实想了很多种办法,要如何处理这具尸体,但是他对此实在是不算是专业,他还是觉得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最好是趁着尸体臭得难以忍受之前,赶紧卖掉。
这个论坛里变态这么多,流量如此之大,张灼地觉得一个亿万富翁的尸体不会滞销的。更何况这个富翁手上还带着价值四百万的腕表,张灼地打算做点买椟还珠的买卖,一并送出。
他甚至感觉到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隐秘的快感袭来。他的手轻轻地敲起了鼠标。
张灼地很快收到了很多私信,来自于“风”,他只发了两个字。
风:“丁启。”
张灼地再一次感到了对方的敏锐。
猪猪公主:“带价私,不闲聊。”
可能是张灼地表现得实在是太老练,而且他的账号也已经注册了很久了,不像是刚来的骗子,风问道:“你从雏菊那里买的?”
张灼地心想:“这个市场真够畸形的。”
他没有回复。
风并不在意,反而好心地叮嘱道:“你的码不厚,小心点,这里有卧底。”
猪猪公主:“你要吗?便宜出你。”
“没有这个爱好。”
张灼地若有所思。
就是这个时候,他又收到了“小雏菊花儿”的消息。
“卖了多少?”
张灼地心情不错,随口回复:“五百万。”
“骗子吧。”小雏菊花儿很快发来消息。
“小心上当哦。”
张灼地同样没有回复。他觉得这里的人估计都没有班上,闲得厉害。
张灼地还得上班,他在下午工作间隙聊了几个“异食癖”客户,简单地锁定了一两个,甚至都已经商量好了如何接头,敲定的价钱是200W。
其实张灼地甚至不想要钱,这种钱留在手里都是麻烦,但是不要钱又会显得太过于外行,反而会招人怀疑,所以他只能随便开个数字,对于讨价还价不太上心。
这个买家也是他挑选的一个看上去比较老练的人,说话很干脆,对方主动提出可以验资,张灼地敷衍地应了,只说不着急。
张灼地的唯一的要求就是今晚就要取走尸体,他没有场地放了。对方答应得很痛快。
但是他下班买完菜回到家后,家里光洁如新,尸体、尸臭全部消失了,甚至连床单被罩和他的8000块购入的席梦思床垫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空气加湿器还在孜孜不倦地工作,发出细嫩地吐露气体的声音。
张灼地把菜扔在地上,推了下眼镜。
他这次感觉自己彻底被激怒了。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张灼地掏出来看了眼屏幕,显示着“未知来电”,他冷冷地接了起来,放在耳边。
对方的声音很轻、很柔软,像是夜里耳边的呢喃,带着江南水乡的软调,轻快地说道:“我喜欢你。”
“准备一下,”那人快乐地说,“你的人生就要开始了。”
张灼地:“什么意思?”
“遵守规则。”那人却说。
随后对面传来了轻轻地一声“啵”。
电话已经挂了,张灼地才意识到,对方亲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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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楚门的游戏(一)
张灼地在洗菜。
把芹菜的根部掐掉,放进洗菜池里,用水冲干净根茎和菜叶上的泥土,然后坐在餐桌前,把叶片掐掉,只留下根茎。放在菜板上,切成段。起锅烧油,沥干芹菜的水分后,急火爆炒,只需要加入盐、五香粉、少许酱油,等待芹菜炒得发软,加入味精,盛出装盘。
这么多年来,张灼地不点外卖,不吃垃圾食品,中午吃食堂,早晚饭自己动手做,即使是今天,他也买了菜回家。
等菜期间,他展开了一份报纸,从头看到尾,没什么新鲜事。这是他一个小习惯,看纸质的报纸,已经坚持了很多年。
菜刚端上桌,张灼地坐下,听见门铃响了。
张灼地坐直了身体,没有马上去开门。
张灼地家里几乎没有人会拜访,这个门铃自他住进这个房子以来,响过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门外的人等了会儿,又按了一声门铃。
他们都很有耐心。
张灼地抽出张纸擦了擦嘴,与身份不同过于宽大的手放在桌上,并起食指和中指在桌上点了两下,他看了眼桌上的饭菜,然后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张灼地打开门,一闷棍袭来,他反应飞快马上向后一撤躲开,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屋里居然潜入了人,躲在他身后,他脑后遭了一重击,顿时失去了意识。
他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他甩了甩头,头晕目眩,差点直接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