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灼地说:“两天一夜,说了是今天的什么时候结束吗?”
“中午之前。”白风风说,“一般都是这样。”
张灼地决定先把鞋穿上,省得耽误下车。夏天的袜子一夜晾干了,鞋还有些湿,但是至少不会还没走出火车站就被人扣住。
天亮之后,王磊把姜依依放开了,姜依依却越来越焦躁。
火车从始至终没有再停下来过了。只要不停站,她就没有办法去闯关。
每次闯关都需要好几个小时,如果再晚的话,很可能会耽误她下车。
姜依依越来越恨吴双,她昨晚就想直接弄死吴双,就算她自己也变成伪人也无所谓,一起同归于尽算了,但是没想到却让白风风给救了下来。
吴双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姜依依看着她,忽然道:“你会遭报应的。”
吴双闭目养神,闻言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嗤笑了一声。
姜依依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做人都这么怕我,”吴双说,“变成鬼能好到哪去?”
白风风又去接了一杯水回来,伸了个懒腰说道:“我身上都臭了。”
丁了道:“我饿了。”
谁也没去担心过姜依依。白风风是冷漠,丁了是谁也不在乎。
张灼地给他拿出昨天剩的半包饼干,和白风风商量了起来。
“没有办法,”白风风耸了耸肩说,“我猜今天不会停车了。”
张灼地正要说话,丁了给张灼地嘴里塞了口饼干,他只能嚼了,丁了觉得好玩,笑了起来。
张灼地被噎够呛,喝口水顺了顺:“那她怎么办?”
白风风无所谓地道:“不知道。”
张灼地看着白风风满不在乎的样子,感觉这些人都是一样的。
其实他也是这样的。
白风风道:“游戏不就是这样,有输就有赢。”
张灼地说:“太小了。”
白风风没听清楚他的意思,张灼地已经看向了窗外,景象已经慢慢地出现了城郊,似乎快要到站了。
年纪太小了,只有十六岁。
上午十点钟,火车进站了,就在这个时候,广播声忽然响了起来。
“通知,请各位乘客不要下车,还有乘客尚未完成任务,临时加停一站,请各位乘客等待尚未完成任务的乘客完成任务返回后,一同在下一站下车,否则将有生命危险。”
姜依依登时瞪大了眼睛,坐了起来。
广播声一共响起来了三遍,反复提醒各位乘客不要下车。
火车到站有些颠簸,姜依依扶着座椅站起来拦住他们,说:“你们不要下车,规则说了,不让你们下车。”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面面相觑,白风风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没什么诚意地叹了口气,说道:“走吧。”
张灼地扶着丁了站起来,其他人看着他们三个,一时拿不定主意。
所有人都是按照规则做事的,规则在他们的眼里就是天条,对规则的恐惧已经深深地根植于心里了,违反实在是太难了。
姜依依看着他们走过来,仿佛抓住了生机,挨个阻拦道:“不要下车!”
她伸出胳膊拦住他们,路过白风风的时候,白风风拍了拍她的肩膀,弯下腰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打开后面那扇车厢门再去碰碰运气。”
说着不留余地地推开了姜依依。
吴双也道:“规则里有这么一条。”
她明显忘了是第几条,但是还记得内容是什么:“不会增添临时规则的。”
她的话点醒了众人,亦或者说是给了大家违抗这条规则的信心,毕竟胜利在望,看着外头的景象,他们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李党展说道:“小澜,我们也走吧。”
姜依依大喊道:“啊——”
她伸手拦王磊,被王磊一把手甩开,然后用手警告她,不要再上前纠缠。
姜依依终于哭了,摔倒在地上,绝望地大喊。
张灼地回头看了一眼,沉默片刻,丁了死死地拉住他的手,不安地拽了他两下,张灼地便还是跟在人群后头,下了车。
姜依依就这么被留在了车上。
火车站的人很少,从上了车到现在不到三十个小时,众人都变得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站在站台上眼里有些茫然。
张灼地转头看向车厢里,姜依依站在车窗前,脸上挂着泪水,平静地看着他们。
她没有更多的表情,只是沉默、冰冷地看着他们。
火车并未停靠很久,大约过了一分钟,车门关闭,便驶走了,驶向了一片迷雾中。
张灼地愣了片刻,被拉了拉袖子,丁了说道:“我们不走吗?”
“走。”张灼地拉住了他的手。
李党展却在身后笑道:“小张兄弟,第一次玩这个游戏,感觉怎么样?”
张灼地自然地搂住了丁了,并没有转回身去,只是说道:“今天很累了,下次再聊吧。”
吴双看着他们走去的背影,对李党展说:“怎么,你担心了?”
“生死场一直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李党展四两拨千斤地说,“难道你们不担心?”
李党展说:“你们还折损了一员小将,回去打算怎么和你哥交代?”
吴双极其厌恶从别人嘴里听到别人提到她哥,登时皱起了眉头,神色凌厉道:“我家的事,用不着你管。”
李党展并不生气,笑呵呵地道:“那就不管。”
“我回去会和他说,”吴双道,“你也回去想想办法,生死场现在太强了,不能放任他们这么下去。”
李党展却说道:“但是我看……刘艺烨,可是有点不对劲。”
“她今年得四十多了吧?”李党展说,“你觉得像吗?”
回去的时候,白风风开了丁了的车,把丁了送到了张灼地家里。
丁了的状态不稳定,没法和张灼地分开,张灼地幸好辞职了,不然都没法想象怎么上班。
回了家,张灼地连衣服也没换,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中途好像感觉丁了起来过几次,他一翻身就接着睡了,后来丁了又上了床,俩人挨着睡觉,丁了的呼吸一直扑在张灼地的胳膊上,睡得很热,但还算安稳,等他一睁眼天都黑了。
张灼地抬手看了下时间,晚上九点钟了。
他很少如此作息不规律,感觉身体有些沉重,一转眼看见丁了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张灼地问:“清醒了?”
丁了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是看着他。
张灼地道:“你这样还挺吓人。”
他伸手打开床头灯,坐了起来,打算去洗个澡。
丁了道:“我杀了你算了。”
“看来是清醒了。”张灼地说。
丁了在床上一翻身,看着天花板,说道:“我刚刚一直在想怎么杀了你。”
张灼地脱了卫衣和裤子,换上家居服,问道:“为什么没动手?”
“我想听听你是怎么说的。”
“什么?”
丁了说:“你有什么可解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