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有光感吗?"
路明非伸出手在夏妍的眼前晃了晃。
"其实我感觉一直很好。
医生说了,压迫视觉神经的血块被吸收了就好了。
你不用每天都过来问,我没问题的。"
夏妍摇了摇头。
"我也没什么事情做,所以就过来看看师妹你。"
路明非收回手,抓了抓乱蓬蓬的脑袋。
该死,这种舔狗疯追女神的戏码和台词怎么会套在他路明非身上。
可是师兄那边有夏弥陪着,校长又处在一个被弹劾的风口浪尖,自顾不暇。
就连同宿舍的废柴兄弟芬格尔在最近也开始早出晚归,每次路明非问他,他总是神秘兮兮的回答。
"师弟呀,你芬格尔师兄要执行机密任务咯。
你想听吗?想听请我吃顿好的。
我们兄弟二人在餐桌上细细道来。"
这个世界仿佛是一座巨大的钟表。
每一个人都像是机械钟表里面的齿轮。
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维系着每天的日常。
只有他路明非像是一块并不重要的零件。
明明有没有他都无所谓,钟表依旧会正常运转。
可是他非不服输,非要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
可是他路明非体现价值有什么用呢?
依旧没人会注意他吧。
就像是三峡水库的时候,明明是他救了那个暗恋许久的女孩。也是他拔出了七宗罪重创了龙王诺顿。
可是最后呢。
暗恋的女孩睁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贵公子男朋友把他抱在怀里。
而自己,也许只是个杀死了朋友的混蛋吧。
大家依旧在自己的岗位上转呀转。
只有路明非依旧追不上任何人。
路明非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
女孩依旧躺在床上,均匀的呼吸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路明非看过去,夏妍睁着空洞的双眼,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像是神往像是呆滞。
想想索斯比拍卖那次,这个师妹在群群龙之中点亮了黄金瞳。
在当晚,这双空洞的瞳孔中透出的是何等的威严。
可如今,它们黯淡无光。
像是死亡的行星。
病房里静悄悄的,似乎只有女孩的呼吸声。
最后是夏妍打破了平静。
"路师兄你还在吧?"
她当然知道屋子里还有人,她的感官被龙血强化,即使是看不到东西,也可以察觉出周围环境的异动。
"在的,在的。
我在呢师妹。"
路明非急忙回答,像是被城堡中的公主召唤过来的侍卫。
然而路侍卫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公主的命令。
"靠,这我怎么告诉他。
告诉他凯撒已经跟诺诺求婚了?
靠!靠!靠!
怎么这么大的事情被我给撞到了。"
夏妍也在犹豫。
她的情商不算低,深知这件事情不可以让这个衰仔知道。
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纵使没人告诉他。
这件事又可以瞒他多久呢。
加图索家太子和红发巫女的婚姻,以凯撒·加图索的性格,肯定会办的全世界都羡慕吧?
"公主殿下,哦不。
师妹,你要说什么?"
路明非看到了夏妍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没,把窗户开一下吧,我想通通风,透透气。"
夏妍说。
"好嘞"
路明非答应着起身,他也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路师兄,虽然有些迟了,但是。
生日快乐。
我在芝加哥买了一样东西。"
说着,夏妍变魔术一般反转手腕。
一个玫瑰金外壳的手表忽然出现在了夏妍的手里。
路明非看着那个闪闪发亮表盘,目瞪口呆。
夏妍大概是猜到了路明非的表情。
"Rolex"
"我靠!师妹这太贵重了。"
路明非急忙推脱。
他的生日几乎没有收过什么礼物。
说来自己都觉得可笑。
原来在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哪怕是一个祝福也会让自己偷偷开心好久啊。
"好啦,这是你师妹费了好大力气从校长那里讹来的。"
夏妍笑着说。
"这不是忘记了给路师兄你准备礼物吗,正好,这个表送给你。"
说完,也不等路明非拒绝。
夏妍把表往路明非的方向丢过去。
"喔喔喔!!"
路明非一个前扑,像是最后一刻冲上岸的大鹅。
"我靠,师妹,这么贵重的物品不要随便乱丢哇。
砸到花花草草多不好。"
路明非一遍扑打着衣服,一遍吐槽。
"既然是师妹送的,那师兄我就收着了。"
路明非说着,准备把这块劳力士揣进衣服的内衬里。
他怕这么贵重的礼物被芬格尔那厮看到,又要讹吃宵夜就不好了。
"戴上吧。
既然十九岁了,那就是男人了,男人怎么能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手表呢。
至于那个衰小孩是要埋在心底的。"
夏妍语重心长的说。
路明非惊讶的看着床上的夏妍。
半晌才说话。
"喂!你也才十八岁啊,怎么一副老男人的口气说教我啊。"
"凯撒师兄和诺诺师姐求婚了。"
坐在床上的夏妍毫无征兆的说。
整个房间忽然安静了下来。
像是被这核弹一样的消息给炸蒙了。
很久很久,路明非才说话。
"咳咳,什么吗,这是学校。什么求不求婚的。
我们是学生哎!风纪委员怎么会同意这件事。
在学院里谈谈恋爱就算了,真要是求了婚。动静闹那么大。
曼施坦因教授是不会允许这件事的。"
路明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条理越来越乱。
但是在夏妍的眼中。
她能感受到什么东西要从路明非的身体冲了出来。
他的声音低到卑微进尘土。
但是他的气势像是头暴怒的怒龙即将从地狱的硫磺池中突破出来。
那是危险的信号。
坐在病床上的夏妍心眼全开,龙骨扣合。
在她的世界中,不只是室内的布置景象,就连窗外的风都有了轨迹和形状。
夏妍白皙的右手看似不经意的搭在了床头的黑木扶手上。
隐约的雷鸣声从那里面传了出来。
雷切,那柄曾在立花道雪手中的武器,此刻正被夏妍握住。
她忽然想起了在芝加哥的酒店中。
那个穿着整齐小西装的男孩曾找过她。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朋友是怪物,你会杀了他吗?"
她当时不假思索的就回答。
"不会。"
两个人也这样对质了很久很久。
然后男孩那璀璨如星辰的黄金瞳忽然散去了。
"这么多年了,你个傻姑娘还不会动脑子。"
随后转身离去了。
那个孩子来的时候带着满身杀气,走的时候却云淡风轻。
夏妍看着那个小猫一样的男孩,忽然觉得眼熟。
病房中,两个人只僵持了片刻。
"咔咔"
龙骨状态解除,心眼涣散。
夏妍缓缓的松开了握住雷切的手。
然后像是坐累了的病人一般躺回了床上。
而路明非依旧站在那里,只是夏妍已经察觉不到那恶鬼的气息了。
就好像那里站着的还是那个电影院中被师姐捞出来的衰小孩。
(感冒了,难受死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