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阮跟着宫女走进慈宁宫。
慈宁宫这时候很安静,走进去之后,苏知阮看到了太后和贵妃。
她很沉静,然后行礼,“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
太后并没有立刻叫她起来,而是端着茶杯打量了一会。
苏知阮长得很端正,她在穿越过来时自己也从铜镜中看到过自己的模样,若是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张国泰民安脸。
长相和贵妃这种偏向于妖艳型的不一样,她端正跪下,却给人一种清澈澄澈都感觉。
不得不说,太后对她的好感度直接飙升,这种不卑不亢的人,只要让人看一眼,就会喜欢。
“苏苏,怎么,吃着陛下赐给你的糕点,是不是特别得意,特别高兴!”贵妃直接开口呛人,她一点都不客气,语气夹枪带棒,甚至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把她打入死牢,“本宫看你这种贱婢,就应该——”
她话说到一半,却被太后给阻住了,太后微一抬手,贵妃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太后,毕竟她现在最大的依靠也就是太后了。
“苏苏,人如其名,看起来就不是个生出事端的,”太后先是警告了一句,随后又笑了笑,从团锦簇的彩云琉璃盘子中拈起一颗葡萄,语气慢悠悠,“哀家和不瞒你,在没看到你之前,还以为你是个惹得皇帝荒废政事的祸水,不过——”
太后这句话音调拉的很长,足以让人心中三起三落,若是精神不太好的人,或许这时候早就被一惊一乍给吓到了,但是苏知阮跪的端正,面上没有一丝一毫情绪的波动。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说道,“不过,哀家见了你本人之后,才知道这个传闻可能有些误会,你是个好孩子,留在皇帝身边也行,但是要劝谏皇帝雨露均沾,若是这个月,皇帝仍旧没有去后宫,那哀家做主,可就容不下你了。”
这,是一个圈套。
苏知阮上辈子一直都是打工人,自然知道这些看起来普通的命令中,是一个给她设置好的圈套。
皇帝本来就不喜欢后宫,他的决定,岂能让一个小宫女决定。
太后自然就是这个心思,她缓缓地摇了摇扇子,笑眯眯地继续说道:“当然,哀家也不是冷酷无情之人,还有一个选择。”
“姑母!给她什么选择!以臣妾看就刚才那个,完成就留着,完不成就打入死牢!臣妾觉得很不错!”贵妃一听到太后还有二选,立马不屑地瞅了一眼苏知阮,随后才看向太后。
“贵妃别着急,”太后这时候笑的就好像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一样,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给苏知阮下命令时候的样子,“这
一听到是这个条件,贵妃顿时松了口气。
她现在可不担心了。
当朝皇帝在位五年,后宫妃子三百余人,这几年甚至没有一个妃子有孕过。
让苏知阮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这基本上就是让御园的金鱼在一个月学会宫廷礼仪一样,根本不可能。
就在这时候,门口的老嬷嬷走进来行礼,“太后娘娘,陛下派人来了。”
太后来了几分兴趣。
把她带来,本身就有一石三鸟的打算,一是让贵妃出气,二是看看这个苏苏到底有什么本事,然后想个办法解决掉,或者给皇帝吹耳边风,
“让人进来。”太后对老嬷嬷说道,随后又转头看向苏知阮,“你先平身吧。”
苏知阮依言站起来,立在一边,甚至就连身形都没有半分晃动。
她的礼仪学的很好,甚至可以说在整个王朝也是数一数二的。
小太监从门口走了进来,到距离太后有一段距离的外殿,他跪下行礼,“奴才参见太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太后晃了晃扇子,语气带了些威严,“皇帝让你说什么?”
“回娘娘,皇上让奴才传达太后娘娘:他知道苏苏姑娘在您这里,若是您不高兴,随意打杀了就是,用不着试探陛下。”
苏知阮听到这番话之后,非但没有痛哭流涕,伤心绝望,反而在心中赞叹了起来。
正所谓,知子莫若母,反过来也一样,知母莫若子,最了解自己母亲的,那肯定还是沈祁。
虽然她这是
若是沈祁大张旗鼓要带走她,那母子两个肯定会心生芥蒂,连带着她也绝对不会好过,相反,说出这样一段话之后,太后反而会觉得她是个不重要的透明人,说不定过一会就忘了。
贵妃在听到这段话之后,也是喜上眉梢,喜形于色,她得意洋洋地瞅了苏知阮,开始玩弄自己的护甲,“原来皇上压根不在乎你这小贱婢,真是,白担心了,滚回去吧。”
太后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他派人传的这段话,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为了救这个苏苏而说出来的假话。
但也可能是他的真实态度。
这两个猜测,都让太后捉摸不定。
想了想,她觉得自己真是闲得慌,现在已经是太后了,又不是之前宫斗,一个低贱的奴婢而已,能翻出多大浪,这么想着,她摆了摆手,“行了回去吧,伺候好皇帝。”
小太监和苏知阮同时行礼,“奴才告退。”
苏知阮跟着小太监从慈宁宫大前门走出去。
走出好长一段路,小太监才开口,“苏苏姑娘,你快些回去陛下跟前吧,其实刚才陛下想自己亲自来,然后走了一阵才派奴才过来。”
“多谢公公。”苏知阮倒是没想到刚开始沈祁决定亲自来,这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毕竟他们的关系只有昨天一晚上的春风一度而已,按道理,作为皇帝,一个普通宫女用不着大张旗鼓救。
很快,御书房到了。
小太监今日的任务在后殿,便先离开了。
苏知阮轻手轻脚走入御书房,随后行礼,“参见皇上。”
沈祁知道是她,只是捋了捋袖子,微抬起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回来了?回来就给朕研墨。”
苏知阮站起,自觉走到他身边开始熟练地研墨。
在没人发现的时候,沈祁悄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