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漾,也就是孙维扬老婆,没想到张家人能把事情扭曲到这种地步,顿时又气又怒,涨红着脸吼道。
“如果不是我家维扬,你家老爷子今天都出不去,你们怎么能那么不要脸!”
“你这个臭婆娘,骂谁不要脸呢!”
张二老婆提着刀从厨房冲出来。
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要活刮了吴漾。
“哎呦,别冲动。”
张母当时就站在吴漾身后,见状连忙拦住张二老婆,让她不要激动。
一旁默不作声的张大和张二对了个眼神,前者清了清嗓子,发话了。
“孙家弟妹,你也别着急上火。”
“这实在不是我们老张家不通情达理,而是抬棺费时费力还费人,我家儿子还没结婚,老二家孩子在读高中,家里都不富裕。”
“要不这样,你啊现在给我们转十万块钱,我们重新请神婆算个日子,给我爸和维扬老弟安葬,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行不行。”
十万对于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不是个小数目。
孙维扬的两个孩子一个在读高三,一个刚入大学,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
更何况,孙维扬的死和张家人本就脱不了干系。
张家人却趁机狮子大开口敛财,可见他们的心有多黑。
吴漾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猪狗不如,没良心。
“都是一个村的,弟妹你这话可就骂得太难听了。”
张二板着脸,表情略带责怪:“今天这件事要真追究责任,维扬也不无辜,安棺时周围那么多人,怎么棺材偏偏就打了他。”
“说不定是他和我爸八字相冲才有此祸端,他当时就该躲开点的,现在好了害了自己不说,还惹得我爸一身骚,入土都不安宁。”
“你这是什么话!”
张二的话太过无理,张母听不下去了,厉声斥责:“当时可是你们求着维扬帮你们的,现在出了事就倒打一耙。”
“张二,做人心肠不能太黑,否则会遭报应的!”
周围闻讯凑过来的乡亲们虽然没说什么,但眼里的愤怒和谴责瞧得人心慌。
都是一个村的,张大一家是什么品性,乡亲们一清二楚。
之前的小打小闹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现在闹出人命了,张家人不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还试图将责任推到孙维扬身上。
是个人听了都火大。
眼瞧着弟弟惹了众怒,唯恐日后在村里无法立足,张大假模假样地在张二手臂狠狠拍了一巴掌,呵斥道:“闭嘴,瞎胡说什么!”
骂完他朝众人赔笑脸,说弟弟还小,不懂事,大家莫要跟他计较。
赔完罪,张大转向吴漾,语气温和诚恳。
“弟妹,刚才是我不对,说话太激进了,要不这样吧,我瞧咱们两家孩子的年龄相仿,你要是愿意我们就结个亲,等咱成了亲家,维扬老弟的后事我们安排,怎么样?”
马坳村谁不知道,张大儿子四岁时发烧烧坏了脑袋,智力低下,生活不能自理,还动不动就发狂打人。
人孙家女儿是县高考状元,前途无量。
两人如同云泥之别。
张大能提出这个要求,可见其有多么的傲慢自大,恬不知耻。
同为张家人,张父觉得无地自容,严厉斥责了张大几人一顿,让张母扶着悲痛欲绝的吴漾回去了。
“他现在还在墓穴里?”
一侧静静听着的姜知一出言问道。
张父点点头,神情憔悴:“维扬死得离奇,村里人害怕,出门做事都绕着坟山走。”
姜知一颔首,表示了解,随后道:“您熬了一夜,赶紧去休息会吧,等您睡醒我们一起去山上看看。”
“对啊爸爸,你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张韶若跟着劝。
时隔几年再次见到女儿,张父恨不能将一秒掰成一个小时过,哪里舍得睡觉,便一直推说自己不困。
直到姜知一承诺,张韶若此次还魂的时间为48小时,他才不依不舍地起身去睡觉。
心系孙维扬,张父只小眯了三个小时,就起来带着姜知一往孙维扬家去。
孙维扬的灵柩停在堂屋中央。
香烛和纸钱燃烧产生的烟雾萦绕半空,给空旷的堂屋增了几分诡异。
灵台前的道士敲打着木鱼,双眼微阖念着咒语。
另外两名一人吹笛,一人敲锣时不时应和两句。
姜知一佯装烧香的客人,来到孙维扬的灵柩前上香叩拜。
漆黑的棺材留着一条十五厘米左右的缝隙,里面放着一套靛蓝色的寿衣。
孙维扬的阴魂并不在其中。
反而有不知名的乌紫色雾气源源不断从中溢出,如同有生命一般争先恐后地钻入在场众人口鼻。
当中最受欢迎的是张父。
紫烟看到他,犹如见了鱼的猫一般迫不及待地朝他身上粘去。
但这一回它们并未和往常一样如愿以偿。
张父身周多了一层淡金色的屏障,将他们挡在外围。
紫烟不信邪,变换方向和方式反复尝试。
然屏障严丝合缝的如同一整块石头,压根寻不到半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