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昭也没想到办个住院也被围观。
他的掩护工作毕竟是大学教授,其实很习惯万众瞩目。
他从没有意识到,他成为注目的焦点,不仅仅因为是教授,更多是因为颜值。
傅明晖记得,有作家说过,女人最高级的美,就是美而不自知。
其实男人也一样,帅而不自知就非常迷人。
不像某些明星,天天在镜头前,不管演的角色如何,也一脸“我好帅”的表演风格,那就油腻了。
中老年病友团围观一阵后,看到医生走了,就自来熟的上前和罗昭搭话,就像当初对傅明晖一样。
其实不是所有住院者都这样的,赶得巧了,这批人比较对脾气,性格古怪的少,甚至约好出院后也互相联络,保持聚会什么的,有人挑头,就形成了小团队似的,堪比医院居委会人。
傅明晖站在外围,看罗昭从容应对,文质彬彬的一塌糊涂。
罗昭其实也是一眼就看到傅明晖了。
虽然她被一群老头老太围在中间,又被所到后面,可不知为什么,她出现的地方,他的心尖就是一动。
不用看,就知道她在那儿。
这也许是在共同战斗中培养的默契,是……吧。
但他们还要装作不认识,此时连微微点头也做不到,就假装没看见。
可那种遥遥相对的感觉,莫名就觉得心上都被什么看不见的丝线一圈圈缠上似,还不断抽紧。
罗昭是二十四k纯钛合金直男,傅明晖又被保护得太好,一把年纪却经历少少,所以他们都不知道,这种情绪叫缠绵意。
有情男女之间,不知不觉中就形成了。
他们只是觉得情绪陌生,很快又努力忽略到。
不过到了晚饭的时候,傅明晖发现她失宠了,罗昭成了众星捧月。
病友团都坐在他身边,并且各种打听他的基本情况。
傅明晖偷听了下,得知罗昭把名字倒了过来,在这里叫赵罗。虚假背景是个中学老师,得了抑郁症。
“现在的熊孩子们不好管呀,管得轻了,学坏。管得重了,家长投诉,老师难当哦。”
“家长不难当吗?管得轻了,不听话。管得重了,给你来个叛逆,动不动就要跳楼,家长也难当。”
“可怜啊,这么俊的人,居然给逼得抑郁了。”
“我看他身板很不错,但凡身体好,精神也会好,应该没有大问题的。”
“我看他手上没戴戒指,是个没结婚的。他这条件,我都想介绍给我侄女了。”
傅明晖看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她亏了,这里都没人给她介绍男朋友,凭什么罗昭有?
她不承认自己酸了,可晚饭硬是没吃下去多少,直接回了病房。
天色黑尽的时候,罗昭果然出现,还给她带了两个纸杯蛋糕。
她低下头,抿着唇,还没吃就开始甜。
因为知道他在关注她,所以看到她晚饭吃得少。
他好细心。
“你出院了?”她墨迹了一会儿,终于打破沉默。
“那边的情况我已经调查清楚,不需要留下了。”罗昭拉了把椅子坐下,“而且已经确定边界里发生的事,是疗养院这边的人主导。”
所以,他就过来了?
“给你看个东西。”他说着,拿出手机。
傅明晖正在轻轻撕着纸杯蛋糕上的纸,双手都沾了东西。
她扎着两手,一时发愣。
大约和罗昭单独留在房间内的缘故,其实就是她胡思乱想过多,大脑忽然宕机,没想过先把蛋糕放下,去洗个手。
罗昭见状,只能坐到双人沙发上,挨着傅明晖,举着手机给她看。
是一段段的视频。
拍摄者显然是罗昭,而且摄像头是隐藏的,所以画面不是太稳定,加上视频中的人总是不能站好,就更加摇摇晃晃的了。
而对话的内容,居然是傅明晖在边界中听到的心语,或者说是疯言疯语,然后归类总结出来的。
只是在视频中,那些话变成罗昭的问话,询问各种人。
你想种大枣树吗?
你家墙壁里有妖怪吗?
你想砍死谁啊。
傅明晖只听了几耳朵就听出来了,那些回答声,正是属于在边界中发出心语的主人。
果然,是精神病院的病人被什么东西诱导,于深夜中,灵魂离开躯体,进入边界,说出了那些毫无逻辑却又真实的话。
所以罗昭才说,精神病院那边没有什么可调查的了。
可是他的行动力这么强大吗?
每段视频“采访”的地方都不一样,有那种暴力型病人,都是需要单独关起来的,他居然能在自己“有病”的情况下,在医护人员的眼皮子底下,窜访别人。
最厉害的是,他还能控制着那些人不激烈发病,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虽然有时前言不搭后语吧,但好歹是有交流的。
他问的那些话,也可以推测出肯定的答案。
这些话,即便在白天正常的时候,就算病人们说出来,不管多么真诚也不会有人相信,都会以为是疯话。
这是人类的刻板印象,觉得疯子说的一定是假的。
没人想过,也有可能为真。
“你做的那个文件很有意义。”罗昭还表扬她说,“等这件案子结束,想办法给到那边医生的手里,会有利于治疗的。”
因为在边界中,傅明晖听到的那些心语,正是这些病人脑海里的症结所以。
即便无法治愈,也可以对症下药吧?
都说登天难,但了解人的大脑、医治人的思维才是世间最难的。
“幸好你有灵听的能力。”又看了一遍这些视频,罗昭就低声说,“不然,我们不可能这么快查出线索。”
“他们其实没算真正突破边界,至少大部分没有。”傅明晖想了想说,“他们是被逼、被挤到那些五色光的后面,有人在利用他们异于常人之处,用他们纯粹能量,想打通边界与现实。”
尽管这些病患的精神有问题,可也正因为如此,心念的能量中没有掺杂现实中理智或者社会性的杂质,也更纯粹。
甚至因为某些执拗和癫狂,情绪中极致的恐惧和暴戾,也许还有美好,以致能量也变得特别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