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晖……”
傅明晖的话,简直是振聋发聩,震得冷静心头发颤,却还是一时转不过弯。
傅明晖再一次拉住冷静的手,决定再下点猛药,“冷姐,你再想想,以我的本事,就算我答应了你,将来公司消减或者直接取消拨款,你觉得我保得住、争得来吗?公司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冷姐你都得咬牙应付,我能行?”
“一旦拨款没有了,又要哪里去筹钱?无论贫富,很多人拜神时大把花香火钱,让他们捐一点就像要命。善财难舍呀姐。”
“求助机构断了粮,有些无耻无良的,直接把流浪动物重新扔回到街上。甚至,搞死,还不是安乐死,用很残忍的办法杀掉。再甚至,直接卖去肉馆……姐你了解这一行很多年了,比我知道对吧?只有你自己亲自守护,你才能放心不是吗?所以姐啊,就算为了醒醒,你咬着牙,多痛苦也要坚持走下去。再说,还有我呢,我会帮你的!我发誓。”
最后,她再下了点猛药。
药名为:醒醒。
冷静果然怔了下,“醒醒?你怎么知道醒醒?”
随即不等傅明晖回答,就恍然大悟道,“是董事长告诉你的。”
傅明晖点头,“我还见过它的照片。”
她甚至见过它的灵体,在边界之中!
“你看,还说不是我命硬,就连醒醒,也离开我了呀,才陪伴了我两年三个月又七天。”冷静惨笑。
好不容易情绪被带出来,怎么又回去了?是不是她的第三副醒醒药下得有点太猛?
傅明晖有瞬间的挫败,但眼角余光瞄到倒扣在桌上的手机,知道罗昭还在那边静静听着,登时又支愣起来。
“你怎么知道,根本不是你命硬。是醒醒在汪星看到地球上有个天使,非要下来找你玩一下。它赶时间,根本停留不了太久,所以和你玩得开心,然后恋恋不舍的又走了呢?”
“缘分有深有浅,你怎么知道这意外不是最美好的?”
“说算它的生命本来就这么短暂,如果不是你,它可能早就死了。正因为有你,它品尝到了人间的美好,这难道不是幸福吗?”
“很多小动物在这个世界来去匆匆,静悄悄的生死,就像花开花落一样,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可你注意到它,收留了它,这不是幸福吗?”
“姐,动物的生命比人类短,正常情况下,我们总是会送走它们的,就算你命格软到面条或者稀粥那样,这些小混蛋骗吃骗喝骗感情,完了该走的时候,还是会走的。”
“其实身边的人也是一样,天下就没有不散的宴席啊姐。不管你多爱,多舍不得,要走的,终究会走。”说到这一句,她蓦然想起父母和柔柔,声音哽咽了。
冷静连忙转身,抱住傅明晖,“对不起小晖,对不起啊,让你想起伤心事。”
“没关系姐。”傅明晖抽抽鼻子,“我会一直伤心到老,但我同样会乐观的活着到老。就像你的病,虽然是不治之症,但医生说可以维持是不是?我们不能输啊,这场仗还没打,就要投降吗?哪怕只是尽量维持得久一点也好,是不是?万一有奇迹呢?你不相信奇迹,就不会有奇迹的。”
自从见面,冷静就一直笑着,哪怕是苦笑、惨笑,她都始终很努力的露出笑容,表示对苦难的躺平。
可躺平,何尝不是一种蔑视?
此时,她却忽然落下泪来,“小晖,你真好。董事长虽然已经离开了,但她一定是高兴的,因为有你这么好的女儿。”
“那么你想没想过,奶奶、弟弟和妹妹,也会为你骄傲啊对不对?”
“对对,是。”
“还有醒醒。”
“还有醒醒……”冷静说着,松开傅明晖,擦了擦眼泪,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情,“说来奇怪,我一直觉得醒醒没走来着。有时候我半夜惊醒,会看到一条小黑影子就蹲在我床角。也有时候,我会觉得有狗子喝水的哒哒声。你别笑我傻气,醒醒走了之后,它的水碗和粮碗,我还保留着,还经常换上新的水和粮,好像它还活着的时候一样。可是,半夜听到喝水声,早上醒来,水碗却是没有变化的。我就想,是我太想它了,眼花,或者精神出了问题吧。”
傅明晖吃了一惊。
是小东西,也就是醒醒的灵体,穿越了边界来看冷姐吗?
那冷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能灵魂出窍这回事?
于是她试探性地问,“姐,那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呃,在梦里,嗯,就是做什么怪梦,梦到自己追着醒醒,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呀。”
“为什么这样问?”冷静好奇。
“我爸是道士嘛。”傅明晖紧急且临时的编出一套说辞,“我跟他学了些道门和玄学上的皮毛知识,好奇,纯粹的好奇。”
冷静没说话,但眼神闪了一下。
傅明晖敏锐的捕捉到,她有事瞒着自己!
但她不敢逼问,怕冷静好不容易打开的心门又闭合,于是顺着对方说,“姐说醒醒没走,也说不定和眼花、和精神状态没关系。是你和它在别的位面,又相遇了。你知道的,现在好多科幻作品,都讲平行时空什么的。”
玄学解释不清,上科学吧!
冷静吸了口气,迟疑了下忽然放低声音说,“你说梦里跑到其他地方去什么的,我没印象。我只知道,我总是做奇怪的梦,睡不好。但醒来,我就彻底忘记了,只觉得做了好长的梦。醒来时要想一下,我现在是不是在现实里。但是……”
她把声音压得更低,“我一度以为自己梦游,因为我醒来的时候,有时候不是在自己的卧房里。有的时候在奶奶房里,有的时候在弟弟妹妹房里,有的时候在客厅。”
“更神奇的一次,我是在阳台,那边有醒醒最爱的狗垫子。”
“有的时候,我甚至会发现不是穿着睡衣。”
“更有甚者,我身上会留下一下奇怪的伤痕。伤最重的那次,是在X月X号早上,我好像被打了,还差点被掐死,脖子上有很深的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