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嫂跟孩子们没料到沈老大跟澈澈这么早就回来,手忙脚乱的开始准备烤鱼。
小海月一见着澈澈,就揪着他往外跑,或许是觉得一整天都没怎么跟澈澈待在一块,想多些时间粘着他。
一大一小的身影走在海滩上,日薄西山,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海月,接下来的这一阵子,我应该都会随爹爹一同出海。”思来想去,澈澈还是觉得,事先将海月安抚好比较重要,免得将来每趟出门,都要看见她失落的模样。
小海月露出不解的眼神,“澈澈,你最近变得有些奇怪。”
往日两人无时无刻不黏在一处,做什么事都有对方陪着,今天猛地不一样了,小海月觉得自己完全适应不了。
可看澈澈……他好像一点都不觉得难受,也没有表现出不舍。
难道澈澈不喜欢跟自己待在一起吗?
小海月突然觉得眼眶泛酸,“澈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所以才不想每天都跟我待在一起?”
听着海月委屈的抱怨,澈澈瞬间张皇失措,“怎么会!海月这样讨人喜欢,没有人会讨厌的,我想同爹出海,是因为……是为了调查我的身世。”
都说他脑筋转得快,可这一回,澈澈头次觉得棘手,都胡言乱语了。
“调查你的身世?”小海月眼底浮着晶莹泪光,“调查身世,为什么要跑到茫茫大海上?”
虽然她从来没出过海,但自小生活在海边,她对这片大洋最深刻的了解,便是一望无际。
有时她站在海边,常常会想,如果不小心掉到了海的中央,周围都是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模样,该如何辨别方向?
在小海月浅薄的认知中,大海是危险的,是无法预知的。
“海上又没有人,你能向谁打听消息?况且爹爹娘亲总说海上风浪大,随时随地都会发生意外,到别的地方调查不可以吗?”海月满眼忧心。
难道澈澈是打算向海神伯伯他们打听消息?不可能啊,连她都感应不到海神伯伯的存在。
每回她有事相求海神伯伯,都是在心底暗暗祈祷,唯有海神伯伯听见她的心声,她的愿望才有机会如愿。
但不管愿望能否如愿,海神伯伯都不会回应她。
小海月仔细回想了下,恍然意识到,自己真的从未见过海神伯伯,更没有接触过,只是记忆中知晓有海神伯伯的存在。
如此看来,海神伯伯还真是神秘呢!
澈澈向来无所不能,难道他找到了海神伯伯?
澈澈不知道小海月脑袋里的天马行空,听着海月认真的询问,他忍俊不禁,“小笨蛋,当然不是在海上找人打听消息,爹爹出海打鱼,每日都不会固定在一处位置,偶尔往东,偶尔往西,海的另一侧其实也有鱼户,如果有机会在别的沿岸下船,便可以向岸上的人打听消息。”
原先只是打算寻个理由瞒住海月,可如今澈澈倒认真考虑起来,这或许是一个调查身世的好方法。
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虽然他总自我安慰,要顺其自然,但种种权衡后,他还是觉得自己不该坐以待毙。
关于自己的遭遇,澈澈一直更偏向于是遭人陷害。
如若他不是遭人陷害,而是自己走失,那他的同伴必会竭尽全力将他寻回,
以他对自身家事的猜测,应是非富即贵,既如此,那找人这种事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种情况下,肯定会闹得声势浩大,可他今天进了县,压根没有听闻任何找人的消息。
由此,他便排除了自己是无意间走失才流落至此的。
那边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他是遭人陷害。
澈澈的眸色在须臾之间变得凝重无比,如果断定他漂流至此是遭人陷害,那幕后之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必沿途追查,确保他不可能还活着。
那他必须抢在对方之前先发现对方,否则不单单是他,整个沈家都会因他面临灭顶之灾。
小海月轻轻捏了捏澈澈的手,不满他在跟自己交谈时走神。
澈澈缓过神来,带着歉意笑了笑,“海月,你刚刚说什么呢?我没注意听。”
小海月皱了皱鼻子,也懒得跟他计较,重复说了一遍,“我说,爹爹的渔船那样小,能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吗?”
这倒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我只是有这样的想法,暂时还没同爹爹说,待到时机成熟我再去提吧,毕竟换新的渔船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约莫是察觉到了澈澈的落寞,小海月盈盈一笑,“没关系,依照眼下爹爹每日打鱼得到的收获,咱们家每次出海都能攒下积蓄,肯定不用费多少时间,就能换一艘大点的渔船了。”
看着海月纯真无邪的模样,澈澈的眉眼愈发柔软,他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没错。”
其实当下还有效率更高的方法,便是他代写书信赚钱。
今日他亲身上阵,才知这个方法远远比捕鱼卖鱼要赚钱得多,甚至不用看老天脸色,全凭自己的本事吃饭。
虽不是长久之计,但胜在轻松又钱多。
不过……还有一点叫他不是很满意,就是他偶尔还需要出卖一下自己的色相。
仔细回想起来,今日找他代写书信的似乎多是女子。
算了,为了给小海月准备惊喜,就是出卖一下色相又何妨?
浪潮翻涌,调皮得雪白浪花打在海月的脚上。
澈澈本想拉着她避开,却见她已经兴致勃勃脱下了鞋。
少年默默闭上嘴。
小海月追着浪花玩耍,澈澈灼热的视线紧紧追随着那道身影,眼中顾盼生辉。
忽的,一瓢海水扑在澈澈的衣角,他怔了怔,抬眼看去,便见小海月吐了吐舌头。
“古灵精怪。”他轻声呢喃,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澈澈,你别呆站着,过来跟我一起玩呀。”海月一边说,一边朝澈澈洒着水,反正澈澈已经不介意沾到海水、浑身腥味,她玩闹时自然也变得无所顾忌起来。
澈澈撸起袖子,“来了。”
那抹明媚又张扬的笑意叫澈澈挪不开眼,他知道她今天的失落,现在有机会补偿,他可得牢牢抓住。
“哎哟!”海月突然惊叫一声。
澈澈心头发慌,“怎么了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