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所以,白无一只能一边跟老和尚身后的小沙弥一样,一边紧紧跟着他在一条崎岖红道上行走、一边发出质疑和答复:
“我们可……呃、还在好好活着,你却要拉着我们一起去死,你也是个人啊……起码也是个生物不是吗?生物生存,趋吉避凶,追生避死是我们的本能,哪怕你觉得你所面临情况很苦难,但现在本来有挽回机会……”
啧。
说着说着,白无一便感到尴尬和不好说,于是暂时闭嘴了。
所需要的情绪导致了他一时不好斟酌要说出的话语。
那佛陀似乎也知道他并未准备好,于是并未认真理会,而是忽然又将自己站位拔高些许,悬浮着与一名面露哀伤的抽搐头颅对在一起。
他伸出持着施愿印的手,轻轻将其,如气球般戳破。
啪。
“人生即苦。
出生便是啼哭之谈……已是陈词滥调,相信诸位也实在是听得耳朵起茧了。”
啼哭。
明明说了是陈词滥调,随那佛陀动作,还有有哭声从那苍白头颅之中释放出来。
随之一同释放的,是一片苍白的雾气,这雾气并不陌生,正是之前差点呛死白无一的金属雾气。
而那雾气无风自动,随四周有司与佛陀的舞蹈旋转飘摇着,一点点……扭曲为了一道医院的虚像,一点点,变为了一名疲惫的母亲、数名模糊的医护人员……以及,身上尚有残秽粘附的一名婴孩。
……大脑是意识、思维、记忆所在之处。
一个大脑,便几乎记载了其所属者一切人生的经验,即便早已从可读取记忆中遗忘,那些过往也会在大脑无数的皱褶中留下痕迹,若有一天人类能完全掌握大脑,比起指纹与视网膜,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即时档案。
而现在,无名的诡异工具则充当起了这读取纸带的八音盒。
它所演奏的,便是这佛陀、这病人的一生。
“情绪在内,不可揣测,可多解释,因此,我们不以这般纯粹的表面去强扣含义,而是以纯粹皮囊之谈,来说不可辩驳之理。”
并未如邪剑仙般立刻说些情绪上话语,也并未直接吐露怨恨,那佛陀只是将手又轻轻抚向啼哭婴孩的脸上,像是要擦拭其面上残留秽物一样轻轻摆动着,但他的手掌还未贴近,那婴孩便被护士躲避他一般拿开了。
佛陀仍空举着手,立于原地,半晌后,才缓缓收回手掌,口中话语亦随啼哭之声消逝而流出:
“婴儿啼哭,是为呼吸,是为生存,因其不哭便呼吸道有碍,为黏液所堵,鼻塞口糊,窒息之感使其为生举也,因尚有生,便需保生。”
说罢,他将手掌一点点扭动,那散开白雾便轻盈追逐其指尖,最终,朝着杰克三人扑面而去。
虽然皆不被克制,三人还是警惕地抬起手脚以作防御,但那扑面之雾……这时却并不如之前一般一道触及呼吸道便令人窒息,而是当真如一缕扰人的晨雾一样,渗入被笼罩者口鼻,轻轻一挠……
“阿嚏!”
在挠出一喷嚏后,便消失。
而在此之后,光移影转。
佛陀背起一只手,攀着阶梯,在一片苍白而模糊的老式小区楼间前行着,此处居民楼林部,楼层简朴而姑且可算低矮,一棵巨大的栗子树被正正好摆在这些居民楼中央,枝繁叶茂,可抵窗沿。
【好熟悉的场景】
【90年代吧,这种小区很常见】
【我40了,住过类似的小区,这种一般不是那种完全的农村小区,也不是很偏僻的乡下,刚刚好算是县城那种类型的小区吧】
【其实现在也有】
【是,不过只能说这种小区一般年龄都不小了……估计比来的这三个选手年龄都大】
【隔壁也是这样吗?】
【no,灯塔那边是大农场……看来是本地化做得很好,不过我很担心啊,这副本每次本地化都做得挺好,会不会也算是在学习甚至夺取我们的思想呢?】
“不知诸位客人家境如何?”
那佛陀不急不缓继续带众人前进,在后方者步子稍缓之际,便矗立等待,全程并无哪怕一丝焦急之意。
【他既然这么不急,我们直接不管他,先干别的不行吗?】
因他的态度,便有这样的弹幕逐渐出现。
但很快便有人提出了分析与反驳:
【不行,我们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就是他这个主祠有司,而先干别的……这地方现在就已经如此凶险了,外面王玥和张强都快被忙死了】
【而这个狗地方还有时间难度增长机制,别的全员异能的选手,可能可以晚点来,但我们这边,是只能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可以说这个难度增长机制有一部分就是为了反制完全抄作业的那些选手的,事态多变……早易晚艰】
【哪怕是完全相同的问题,在现在的情况,直接抄作业恐怕会有大差错了……】
【你觉得棒子国的朴世讳还有幸存的风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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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我感觉副本铁暗恋他吧?我之前已经猜过几次他肯定挂了都没挂,这次包有的】
无论如何,现场的两异能者一普通人都没有想过什么先应付佛陀、再派出一部分人先整合四周情况的意思,这当然有身在局中高度紧张的原因。
不过恐怕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那苍白的小区虚影,已彻底遮挡了属于怪诞佛陀们的真实。
不如说,若不是岳清的剑,白无一现在怕是连自己的两个队友都不知道哪里去了……一片白茫茫中,唯有那身披袈裟者之背影怪异地清晰,宛如其便已是此世唯一之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僧人爬上了栗子树,树木因他摇晃着掉下几颗板栗,砸在下面人的头顶,带来一丝刺痛,随后他又沿着栗子树钻入了一层住房的窗。
白无一三人,亦紧随其后。
“僧的家境,算得上一般,在县里有一套极老且昏暗的房屋,一旁有一工厂,在僧所在年代,对环境不大重视,因此排出污染确实存在……以至于流毒于小区,僧在幼时,尝尝听闻的便是小区中又有人感染某病而死去。
每每闻其患病,与其死期相隔既非短暂亦不绵长,且父母亦每每以此训诫恐吓,耳提面命僧安分守已。
这一听闻,便让僧对病症,有些莫名畏惧。”
翻入窗中的佛陀,来到的是一处普普通通的居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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