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顾老太早就做好了其实女儿已经不在人世的心理准备。
可现在这些人却告诉她，她女儿其实一直都在，只是迫于某些理由没能出来和她见面？
“来，你们告诉我。”
顾老太满脸怒容，“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她连我这个亲妈都能撇在这里！”
“报个信回来很难吗？”
“说一句她没事，很难吗？”
顾老太说到后面，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奎金被质问得脸颊通红。
“不……”
他下意识想要否认。
可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旁边的老院长一把抓住了手。
“怎么？你还想否认不成？”老院长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我连你身上哪里有几颗痣都能说出来，你确定现在要我现在都说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试试看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本来还有点想要辩解的奎金瞬间偃旗息鼓了。
闭上嘴巴保持沉默是最好的。
顾老太已经一把抓住了为首男人的衣领，“你说说看，我女儿现在在哪里。”
“她到底发什么疯，这么多年一点音信都没有。”
面对老太太的质问，即便是最为冷静镇定的大哥都忍不住抿唇。
明暖眼圈微红，“事到如此，不管我妈妈之前叮嘱了你们什么，还希望你们都能如实告知。”
“我知道，你们都是早年间妈妈收养的孩子是不是？”
“一定是我妈妈让你们守口如瓶，可有的时候，不是一味的遵从命令就代表对这个人好。”
明暖一步步逼近男人，“我们知道那老畜生的事情。”
“他也并没有因为妈妈不靠近我就放弃对我下手。”
明暖眼神冰冷。
“事到如今，你们还要隐藏？”
男人垂下眼眸，盖住眼中挣扎的神情。
“行了！”
身边奎金突然爆发，“事到如此，就别瞒着了，我早就已经忍不住了，瞒什么瞒！”
“奎金！”男人青筋毕露。
转身呵斥却被旁边的另一个弟弟摁住了肩膀。
他满脸愧疚，同时也有终于不用掩藏后的放松，“既然都被发现了，我们再掩藏也没有用。”
“妹妹说的是对的。”
“老畜生并没有因为顾姨和顾家切割开来，就选择放过他们。”
“之前我们是没有能力，甚至连消息都不敢传回来，可现在不是这样，不是吗？”
“得了，一个两个叽叽歪歪的。”
“我来说！”奎金从后方想要挤出来。
人才刚从后方出来。
就被男人一只手推着脑袋重新压了下去。
男人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看向明暖，“妹妹想知道什么？”
明暖心中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她知道，这件事情终于成了。
“在说这件事情之前，我能知道你们真正的名字吗？”
男人闻言笑了起来，“你不是已经都调查过了吗？”
“我叫乔言。”
“被顾姨资助的时候，我已经十七岁。”
当时他正因为昂贵的学费，以及各种学杂费打算退学。
福利院倒是有资助金，可这些资助金，也不是用在他一个人身上的。
助学贷款倒是可以申请，可他身体也不好，常年吃药，那些药也不便宜，再加上成年后所有支出都要自己负责，他认真的算了贷滚贷所产生的费用。
还是选择放弃学业，生活毕竟不是童话，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照既定公式发展。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话同样适用于走投无路的时候。
就在他自己已经准备放弃上大学的时候。
顾明珠来到了他们福利院门口，不仅给福利院捐了一大笔钱，还因为他学习成绩优异，给他单独赞助了一笔钱。
要知道，他虽然当时成绩不错，但因为一直要去想办法打零工赚钱，导致不能全身心投入学习中。
可以考重本，但绝对拿不到奖学金。
但这不代表他资质不如人。
“因为顾姨的资助，我当年才能全身心投入高考最后的冲刺阶段，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在最后半年成绩突飞猛进。”
“顾姨还负责了我出国深造的钱。”
“顾姨出事的那一天，正好是我拿到了假期，回国打算看望她的时候。”
“当然，我不是一个人去的。”
乔言想到当时的场景，眼中依然有戾气横生。
“我们这些被顾姨资助，并且成绩都不错的孩子，在海外，也一直都有受顾姨的照拂，他给我们这群年纪差不多的人请了私教老师，定时会在固定的地方授课，所以我们这群人才能互相认识彼此。”
当然，他们承受了这么大的恩惠，自然是希望待完成学业之后，能回国为顾明珠工作，回报她的再造之恩。
明暖手心已经微微湿润。
顾钰脸色苍白。
顾老太太也平复了心情，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无比干涩地问：“当年，在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暖握成拳头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当年，她知道这个晴天霹雳时，第一时间赶回顾家。
妈妈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外公的尸体冰冷地躺在医院里。
当时她心理承受能力很差，那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当即晕了过去，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自然也不知道舅舅是如何上下奔走查外公的死因。
而外婆在听见他们说第一嫌疑人是妈妈的时候。
那连灵魂都被撕裂的痛苦。
是她太懦弱无能。
才导致了上辈子的悲剧。
明暖四肢冰冷，说话的声音也微微发抖，“那天，你说你们回国看妈妈，我知道妈妈，她为你们的成就感到骄傲。”
“一定会在家里设宴招待你们，是不是？”
乔言点头，“是。”
他身后一部分人已经红了眼眶。
看他们的反应，明暖就知道，这几个人想必和他一样，那天是来过顾家老宅的。
“我们到的时候。”
“你外公已经遇害了。”
这话一出，顾老太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哽咽。
乔言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我们到的时候。”
“正好碰上有人将顾姨带上车。”
“我们第一时间就追了出去。”
“但是那些人很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