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温姑娘。”
“你就是刚调任京中的刑部左曹吧。”陆叙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下官正是。”陈恕不卑不亢地拱手。
“陈大人初到刑部就破了不少陈年旧案,陆某实在佩服。”
“分内之事。”
温久心里一咯噔,这两人讲话听着,怎么夸人的不像夸人,谦虚的不像谦虚。
“你们认识?”
陆叙若有所思地看了温久一眼,怎么平日叽叽喳喳嘴巴都不带停的,现在却如此安静。
“不算认识。”温久甚至听到了自己声音里的紧张和颤动。
“温姑娘曾多次出手帮我!”陈淼眨巴眨巴着眼睛,满心欢喜地看着温久。
陆叙其实问的是,陈恕和温久是否认识。
那日温久在街上替陈淼解围,他就坐在楼上目睹了全程,永安王府的事他也有听说,自然知道温久救过陈淼。
“听说陈大人是温太傅的门生?”
“是。”
陈恕话少,可陆叙眼中却多了几分欣赏。
能和温太傅攀上关系的人,此时此刻应该大肆宣传自己和温太傅之间的关系,有三分的交情说七分的话。
可眼前这人不卑不亢竟一言不发,没有半点攀附的意思。
“多谢温姑娘多次出手救下舍妹。”陈恕突然朝着温久拱手行礼,吓得温久惊慌回礼。
“陈大人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
“时候不早了,下官与舍妹要先行一步。”
陈恕不像是征求陆叙与温久的同意,更像是告知二人。
陆叙哂笑,难怪近段时间总有人说,刑部来了个木头人,没有半点情谊可讲。
看着陈恕和陈淼离开的背影,温久欲言又止,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想跟陈恕再多讲几句话。
她耷拉下眼眸,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出神。
“你似乎不太高兴?”陆叙狐疑地看着身边的人,她身上的失落都快将自己掩盖了。
“哪有?我高兴着呢。”温久并未抬头。
“温久,不要对我撒谎。”陆叙眼眸闪着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绪。
温久摆了摆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更何况高兴不高兴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何干?”
“你与本世子还有婚约。”陆叙提醒道。
“那不迟早要解的嘛。”温久暗暗咬了牙,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你就算有心,我看他也未必有意。”
“你!你在说什么!”
温久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瞬间炸了毛。
“你不是喜欢他么?”
“你不要揣测我的心思。”温久面无表情道。
“温久,答非所问,就是答案。”陆叙冷笑了一下,“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章家不也是想与他议亲!”温久没好气地反驳道。
“章家大姑娘早就与镇南王府定亲,章二姑娘若是将宝压在陈恕身上也未尝不可,就算陈恕此人不堪大任那还有家中嫡长女顶着,而你呢?温太傅视你如命。”
“世子如此肤浅,我们多说无益。”
温久故意强调世子二字,有人出生就是一穷二白,有人出生就是皇室贵胄,这是老天爷决定的,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陆大人,你宫中那案子已经查到真相了?”温久将身上的披风拿下来递给他,“大人事务繁忙,小女就不打扰了。”
陆叙看着温久的背影,抬手一掐自己的眉心,与她说这些做什么。
“大人。”楼伍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贴近陆叙耳边低语道:“娴贵人宫中有动静”
陆叙眼神微微眯起,“让人在宫门处拦下那帮人。”
说完,二人便朝宫门方向赶去。
远远的就看到车夫将踩脚的凳子搬了下来,温久坐在车内不断回想起刚刚的场面。
陈恕似乎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自己,还以为真的所有人都会捧着自己,实际上人家根本不愿意多看你一眼,更别说什么喜欢不喜欢了。
“半夏,将帘子撩开吧。”温久捂着胸口,感觉有点堵得慌,许是车内空气不流通导致的。
侍女刚刚将帘子拉开,马车恰巧经过了刚刚要安置那雕像的空地。
温久盯着那雕像看了一会儿,那眼睛竟刻画地栩栩如生,似乎还眨了一眨。
她赶紧揉了揉眼睛,再往那处看去,果然是自己眼花了。
看吧,人还是不能太难过,自己都有幻觉了。
温久往后一靠,腰间的捕鬼令都从斗篷中滑出。
不是幻觉,捕鬼令到了。
她盯着腰间一闪一闪的玉佩,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此时的捕鬼令,又是为什么而亮呢?
借尸还魂?
刚刚忘记向陆叙打听了,她赶紧钻出马车,可哪里还有陆叙的身影。
宫中的借尸还魂若是人为,那就与捕鬼令无关。
她在脑海里回忆起了刚刚的画面,宫中虽有鬼影,但似乎都在等待着那一位,市集上虽然人多,却没有发现恶鬼横冲直撞,那雕像
温久眸光一敛,突然想起了自己看花了眼的雕像,不对,那雕像没有半分黑气缠绕,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是。
宫门口,灯火通明。
“锦衣卫办案!”楼伍带人迅速将准备出宫的数十个宫人围了起来。
到底是受过调教的宫人,心里再是惊慌也依旧站在原地,不敢随意走动喧闹。
陆叙将手中的画像递给了楼伍,嘴里轻吐出一个字:“查。”
这画像是卫署里的画师根据那个宫女的描述所画的。
他查过御花园那个被带走的宫女确实是娴嫔宫中失踪的那个流珠同批进的宫,二人曾一起当差,只不过流珠后来被指给了娴嫔。
楼伍带着人一一对照在场的宫女,却没有发现画像中之人。
他微微皱起眉头,怎么回事?线人不可能递错消息,难不成是夜黑风高,自己看差了?
他又走到了队伍前面,准备再次比对。
“查全部人。”陆叙的声线有些不耐烦,连死都可以伪装,为何不能伪装太监出宫?
楼伍若是再没听懂陆叙是什么意思,那他也就白跟在陆叙身边这么些年了。
果然,这群人中有人已经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