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日日带来外面的消息,说是陈恕查来查去,最终查到了周大福周大善人身上。
可是那周大福死不承认,且尸体至今都未找到,证据不足只能将他无罪释放。
“姑娘,此事不可能是周大善人所为,他一边行善积德,一边又要杀人藏尸,这不符合常理。”
紫苏将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了核桃酥,杏仁酥还有黄豆糕。“这是夫人那边的小厨房送来的,姑娘可要尝一点?”
“谁说我要吃核桃酥?”温久嫌弃地说道。
“夫人专门吩咐的,说是要给姑娘补补脑子”紫苏喏喏地低头,当时姑娘让她和半夏吃这核桃酥时,也是如此说的。
温久:“”
“你刚说什么?刑部查到了周大善人身上是么?”她眼皮一跳,嘴里的黄豆糕都还未来得及吞下。
“是的姑娘。”紫苏添了碗牛乳茶放在桌上,好让自家姑娘就着糕点。
温久心头一震,一定是哪里被自己忽略了,一定是
用完糕点,温久假意要去午睡,让院中之人不要来打扰自己,又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她将手中的帏帽戴上,行色匆匆地走在小巷中,她要再去看一眼那个雕塑。
若是刑部查到了周大善人身上,那七尊雕像和七个书生就不是巧合了。
今日这一片空地玩闹的孩童更多了,难道高中状元的福气要从孩童开始蹭么?
温久颇为无语。
她站在空地外,依旧只能看到雕塑的头部,果然还是缠绕着隐隐的黑气,与那日一样,不增不减。
不增不减?温久眼神一凛,恶鬼残留下来的气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淡,如果说一直没变,那邪物难不成又来过?
或者说
“温姑娘。”
陆叙的声音从背后淡淡的响起,温久回过身去。
今日他似乎是休沐,并未穿着飞鱼服,只是同寻常贵族公子一般,月白衣服衬得他的眸光温和却深不可测,云丝缠绕的云纹和腰上的挂饰相交辉映,显得他更为贵气。
如此矜贵之人,那天说出那番话也无可厚非了。
温久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怎么?温姑娘也来求一个突然的博学?”
温久两手交叠在身前,微微一垂眼,陆叙惯是会冷嘲热讽的。
“大人此处的鬼可不是一般的多,你可千万小心”温久故意压低声音。
陆叙的脸色顿时一变,可他看到温久眼里狡黠的笑意时,才知自己上当受骗了。
温久心情大好,虽是口舌之快,但她势必要扳回一局。
“姑娘若是要看这雕像,不如到二楼去,视野必然比此处好。”陆叙不怒反笑,他本就眉眼清隽,这一笑更如远山染墨。
温久算不准陆叙又是在搞什么花样,但她抬眼看了看他说的那处,倒是个绝佳观景地。
她也不管陆叙是客气还是真心实意,躬身致谢径直往二楼走去。
“大人这”楼伍对这温家姑娘的行径颇为无语,怎没有一点世家小姐的风范,还是将来的世子妃呢?
陆叙笑而不语。
他刚到二楼,就发现温久面色凝重地站在窗台前,表情也不似刚刚那般灵动,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这雕像可是有问题?”
“大人,此案是刑部在查?”
“陈恕在查,据说已有些眉目。”
“大人可否帮我去告诉陈大人,那七人的尸体,应该就在这雕像内。”
七座雕像,七具尸体。
那日并非自己眼花,自己看到的恐怕并不是雕像在眨眼,而是有鬼魂附于雕像之上,当时场面混乱,并未分清人和鬼罢了。
“什么?”陆叙喉间一动,似是难以置信。
温久浓长的睫毛耷拉了下来,眼神却乌沉沉如点漆。
七只恶鬼,被封印在这七尊雕像里。
她一直感受不到强烈的气息,原来是因为这雕像看似为了方便参观而胡乱摆放,可其实根本就不是。
若不是到这高处来,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雕塑摆放的位置分明是为了镇压七只恶鬼所设下的阵法,目的就是将他们永生永世的困于其中。
既不会有人找到尸体,又不会有人找到鬼魂。
杀人者,还真是心思细腻!
“这又是你要捉的鬼?”陆叙眉头微蹙,“这里有七个人。”
七个人,七只鬼,眼前这女子虽是捉鬼师,以一抵七还是
“是啊,足足七只鬼呢”温久有些丧气,这捕鬼令真是丝毫不在意她的生死。
“我可帮得上什么忙?”陆叙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大人,你可否给我一点时间?”温久转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珠正色道,“明日午时,你想办法告知陈大人,尸体在这雕像内。一旦雕像被毁,它们就会出来,所以我需要有所准备。”
“好。”陆叙一口应下,虽然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帮陈恕。
毕竟锦衣卫和刑部的关系已经差到极点,而陈恕还是温久算了。
温久戴上帏帽走出了客栈,空地上来了一波人又走了一波人。几乎每一个雕像前都摆满了瓜果零食,甚至还有孩童吃的糖葫芦。
明日的此时,他们恐怕都会瘆得慌,巴不得自己没来过此处,没摸过这雕像。
凶手为何要下此毒手?
书案上的烛火摇摇曳曳,衬得满桌的符纸愈发诡异。
门外响起了半夏的声音,“姑娘,今晚小厨房准备了些药膳,奴婢去盛一点上来?”
温久本是手撑着下巴对着那香炉发呆,倏得被吓回了神。
“不吃了,今日我累了,你们不用进来服侍了。”
温久理了理桌上的符纸,你姑娘我要忙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呢
直到外面传来了敲锣声,已到子时了。
此时去空地,应该是没人在那儿求高中了吧
她从衣柜取出斗篷往身上一披,外面早已是寒冬的气温了,再加之是凌晨,天气就更冷了。
温久哈着白气从后门溜出,街上早已空无一人。
她轻轻地合上后门,将手缩进了衣袖中,这天寒地冻的,别说是人了,鬼都不愿出门。
刚从后巷穿出,就看到了一辆低调却不失精致的马车停在路口。
温久前后看了看,这附近就温府一处府邸,怎还会有其他官家马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