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澈,街头的人散的都差不多了,唯有几家小食摊贩还在收拾着摊位。
姜瑶溪走着走着,旁边之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只见温久停在原地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
她疑惑地顺着温久的视线看去,一家平平无奇的面摊,只见那老伯熟练地将面捞到碗里,早已准备好的浇头往上一盖,不多不少,刚好满满一碗。
旁边放了三五张桌子,时辰不早了,摊位上还剩两三个人坐着吃面。
那群食客中突然站起一人,那人身着一袭白衣,腰间悬着一块精致的玉佩,跟他这身颇为朴素的衣物有些格格不入,身形颀长,眉目间一片清冷。
此人不是陈恕又是何人?哪怕姜瑶溪不识此人,也能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他。
“老伯,给。”
陈恕将手中的银钱放到了面摊上。
“哎呀陈大人,你每次都给多了,这次就不必了。”老伯说着便将银钱推了回去。
陈恕难得一笑,只见他将银钱再次推到老伯面前,“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您就收着吧。”
“哎…那就…多谢陈大人了,小的无以为报啊…。”
“那下次就多给我一勺汤吧。”陈恕笑道。
不远处…
“这人倒是…”姜瑶溪刚想夸夸这京中还是有好官的,却见身旁的师妹扬着个嘴角,哪有刚刚半分凝重。
“师妹你…认识他?”姜瑶溪轻声询问道。
“认识。”温久看着不远处陈恕离开的背影,眼里还有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你…喜欢他?”她压抑住自己言语间的激动,试图趁温久不注意的时候套出些什么东西。
“喜…你在说什么?”
温久回过神来才发现人早已走远,自己却傻傻的差点被姜瑶溪套话。
气氛顿时有一点微妙。
姜瑶溪不由抬眸看了温久一眼。
“我听紫苏说,九儿与刚刚那位陆大人有婚约?”
“即将不作数的婚约,师姐提它做什么?”
温久轻咳了一声,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没什么…只是…”姜瑶溪看了眼走远的陈恕,又仔细想了想温久的反应,“只是觉得陆大人也不错,不比陈大人差。”
温久眼睫一颤,轻轻垂下了眸光,她可从来没有想过将他们俩放在一起比较。
姜瑶溪见温久突然沉默不语,生怕自己戳了她的痛处,她一把揽过温久的肩,试图转移话题:“师姐呢开玩笑的,眼下我们最要紧的呢当然是熄了你这捕鬼令,它每晚都在发亮,心慌得很。”
“师姐,你明日就随陆叙进宫调查,而我会尽量留在六公主身边接应你们。”
温久微微蹙眉道,她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嗯,有我在师妹你大可以放心。”
“哦对了师姐,你且多注意皇上和柔妃,整个宫殿的人能一夜之间消失,宫中有这种本事的人不多,能压下这件事的人就更少了。”
所有的事情都太奇怪了,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整个宫殿的人消失却始终没有一个说法,里面还有皇上的宠妃和未出世的皇子,若不是不准查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真相无法浮出水面?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干尸事件,宫中不少人都亲眼目睹,碎宁殿一事怕是要永远湮没在这吃人的皇宫里了。
“好。”姜瑶溪慎重地点了点头。
晨间的雾气还没散去,温久起得很早。
紫苏在香炉里添了些姜瑶溪带来的香,她自然不知道这是温久在青云山惯用的香,“姑娘身子大好后,是愈发起得早了。”
“睡不着。”温久立在檐廊下,眼睛扫过了旁边的厢房。
“姜姑娘起的比姑娘更早,天未亮就出门了。”
“嗯。”陆叙上朝早,师姐想要跟着他一起进宫,自然是要起的早些。
“姑娘可要先用些早饭?”
“端上来吧。”温久转身进了屋里。
院中的树木早已光秃秃地站在那里,才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这寒意注入了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里。
“这香倒是好闻。”刚站在门外倒是没有闻到,进了屋竟如此沁人心脾。
温久的眼睛弯了一下,如今宫中人心惶惶,六公主更是心神不宁,若是有种香能安神助眠,那自己理应送去给公主才是。
入宫的马车声辘辘响,姜瑶溪在马车上看着皇城的兵士各个身穿甲胄,神情肃穆。
“听温姑娘说,姜姑娘是她的师姐?”
陆叙率先打破了马车内的沉默,他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冷淡。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姜瑶溪知道陆叙虽看着疏离,但人却不坏,说几句也不会将自己吃了。
“嗯,我排行第五,她排行第九,所以她唤我一声五师姐。”
“姜姑娘年纪轻轻却身手不凡,一定是天赋异禀还能沉下心来勤学苦练,陆某佩服。”
“怎么算没天赋呢?”姜瑶溪的语气中不似平日那般得意,“这天赋又何尝不是一种缺陷呢”
“此话怎讲?”
“我们虽出身不同,但都是因幼时邪祟缠身被带回了青云山,这样才有活下去的机会啊。”姜瑶溪说不上失落,只是觉得若是与常人一般,不用被捕鬼令支配。
“都是如此么?”陆叙眼里出现了不知名的情绪。
“嗯,我还记得九师妹刚来的时候,师傅逼得可紧了,那时她年纪尚小,只知道一味听师父的,过午不食就过午不食,三更起来练功就三更起来练功,害得我们一个个都在挨骂。”
姜瑶溪想到那些日子就忍不住想给温久两巴掌,别提多折磨人了!
“倒是看不出来她如此老实。”
“后来便和我们在一起多了,也就慢慢懒散了,以往是过午不食,后来便学着自己溜进厨房找吃的了,所以也没少受罚。”姜瑶溪“啧”了一声摇了摇头,“本性如此,往后我可不能再说被我们带坏了。”
陆叙不禁失笑,她比起京中的女子确实不同。
“姜姑娘,我们快到了。”
姜瑶溪闻言便知道陆叙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