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命,姑娘能救多少?”
“当然是能多救一个就是一个啦。”
云娘所托,若是自己不做,她怕是化成厉鬼都会来找自己。
“你向来如此。”
陈恕看着眼前的温久,眼里有些温久看不懂的情绪。
那日你赠我玉佩之时,也是如此不计得失。
“什么?”
温久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
只是这侧身,身后不知哪个不长眼地撞了过来,两人本就离的不远,这一撞竟是将温久撞到了陈恕的怀里。
“哎呀。”
温久惊呼了一声,头磕到陈恕的下巴了。
她下意识抬起了头,苦着一张笑脸,却在对上陈恕视线的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人流攒动,喧闹异常。
两人却听不到半点声音,定定地站在小摊前。
温久的脑海里似乎有烟花在绽放。
“砰——”
“砰——”
是心跳的声音。
“姑娘!”被落在不远处的紫苏赶紧推开人群跑了过来。
她左右看了看,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老爷怕是要被弹劾到皇上面前。
更严重可是要被退婚治罪的!
陈恕先回过神来,迅速拢了眼里的情绪侧过身去。
“时候也不早了,此处人多,姑娘早些回去吧。”
每每都是如此,温久心里想,本来想多说几句,但总是会被下逐客令。
“是大人,那就年后书院见啦。”
虽然李家姑娘死于非命,但查清与书院无关,皇子们的课程也要继续,那公主的课程自然也不能落下。
可是年后,不过是个多事之年罢了。
与赵妍在樊阁饮了些酒,时辰就已经不早了。
街上也有行人陆陆续续回去了。
温久探出头看着窗外,一群锦衣卫从不远处巡街而过。
她撑着脸盯着那处看。
“你说你的未婚夫也真是辛苦,都快过年了,还要日日巡逻,好好的一个世子,非要进什么锦衣卫。”
赵妍吃了酒有些醉了,讲话都有些打结了。
“人各有志吧,他可能就喜欢忙一点?”温久甩了甩头试图保持清醒,“不过什么未婚夫啊,很快就不是了。”
“不是了?那就是相公了哈哈哈哈,你说你命可真好,竟然能嫁给陆叙。”
“哪里命好?怎么会命好呢?你不懂。”
温久指着赵妍摇了摇头,“你根本就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啊,陆叙少年有成又上进,长得也好看。你别听那般女人说什么锦衣卫心狠手辣,陆叙不是良人什么的,他们都是羡慕嫉妒恨,你看看要是他没有婚约,那些莺莺燕燕不上赶着扑上去!”
赵妍又端起酒盏灌了一口酒进去,“所以啊!你命好!”
“可不是人人都想嫁世子呀...”
温久不知这话有没有被赵妍听了过去。
因为她也断片了,在赵妍趴下来之后,温久也倒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只觉得醒来时已经日晒三竿,自己头痛欲裂。
“姑娘先喝点解酒茶吧。”
紫苏面色有些难看,眼眶都有些红肿。
温久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娘亲罚你了?”
“姑娘,你昨日喝醉了,夫人定是会惩罚我们的,不过姑娘难得开心,紫苏姐姐也便随姑娘去了。”
半夏端着洗漱的水进了屋,见温久问起便顺口答了。
“娘亲...骂得很凶么?”
温久自知有些对不起紫苏,每次自己犯了错,都是她们在受罚。
“姑娘,喝酒是小事,只是你与陈大人昨日...”
紫苏说的吞吞吐吐,“老爷说让你起身后去书房找他。”
温久默默低下了头,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挨骂了。
求索堂
山雨欲来。
“爹。”温久喏诺地看着端坐在书案前的温太傅。
只见他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若是爹爹忙,我就先去找娘亲了。”
说完她抬腿就想溜,
“站住。”
温太傅放下手上的书不冷不淡道。
他将自家女儿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确实长大了。
与京中女子不同,她的眉目间总是带着一丝叛逆和野性。
是好事。
不会墨守成规,见识比一般男子都多了不少。
“爹女儿错了。”
温久倏地跪倒在地,及时认错,死不悔改。
“错哪儿了。”温太傅缓了缓口气,不似刚刚那样板着一张脸。
“女儿不该出门不带帏帽,在集市上抛头露脸。”
“还有呢?”
“不该与赵家姑娘喝的酩酊大醉,还耍酒疯。”
“还有。”
“还有?”温久微微皱起眉头,陈恕?
“不该...不该与外男走在一起。”
温久声音有些失落,她默默垂下头。
京中极好,就是没有自由。
没有随意出门的自由,更没有选择的自由。
书房中安静了片刻,才听到温太傅开了口。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已经帮他一次了。”
“什么?”温久没听清。
“他能有今日,已经有你的功劳,你心地善良,总是想着帮衬别人,可你也要注意分寸。”
哪能是我的功劳,都是爹爹和他自己的努力罢了,温久紧紧咬着下唇。
“你与世子的婚约只要还在,你便事事要以他为先,不可再逾矩了。”
温太傅知道温久不蠢,点到为止她自然懂。
若是不听,便是她故意而为之。
那陈恕,就不可再留在京城了。
“女儿谨记于心。”
温久深吸了口气,走出了求索堂。
如今的天气正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连阳光都是冰冷的。
她要赶紧回到自己房中去,抱着大火炉好好暖暖身子。
她的心乱得很。
“姑娘,门房说陈淼姑娘送了东西过来。”
刚进了院子,紫苏就赶紧迎了温久进去。
这天寒地冻的,若不是府里的青石板路日日有人清扫,谁都出不去。
“给我送东西?”
温久任由紫苏脱下自己的斗篷,手里解开陈淼的包裹。。
“说是多谢姑娘的恩情。”
哦——
紫苏一边将拧好的热毛巾递到温久手上,一边看了眼桌上摊着的物件说道:“这陈姑娘倒是将寻常人家的习惯带到京中了,哪有自己亲自上门送谢礼的,还是自己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