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叙离开后,温久才松了一口气。
有些东西被戳破后,哪怕陆叙与往日一模一样,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回到书案前,继续刚刚的画符大业。
“别胡思乱想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等师兄醒过来,完成师傅的任务,什么事情都等到回京城了再说吧。”
晚饭前,周了然急匆匆地跑进了温久的房间。
她倏地抬眼:“你说什么?”
周了然又详细地说了一遍:“师兄的捕鬼令从下午开始就一直长亮,似有异光,那女鬼定是在周围,师姐,我们要如何?”
温久沉了眼眸:“师兄有醒过来的迹象么?”
周了然摇了摇头:“还没有。”
温久收了桌上的符纸:“事不宜迟,我带了师兄的捕鬼令出门,你留在此处看着。”
周了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跟着温久出了房门,突然脚下一顿:“师姐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去捉鬼?”
温久推开叶子珩的房门,没有半点犹豫:“不然呢,等着恶鬼开始生事?还是等她来找我们?”
这女鬼既然能从师兄手中逃走,想来必然不是普通的恶鬼,若是等她找到此处,这里还有陆叙他们,不能冒这个险。
周了然上前几步,挡在温久面前,正色道:“师姐,太危险了。”
温久面色不改:“小十,我在京城之时,也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现在师兄尚未清醒,我是你师姐,你要听我的。”
“你在此处守着师兄,我去寻那女鬼,若是有事我会召你。”
“师姐,此处是南疆,不是京城也不是青云山。”
“南疆的鬼难道就比京中的鬼要厉害么?”
周了然只是盯着温久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点头。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温久此次出门一定不会太顺利。
温久见他还是不肯松口,无奈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守在此处太久了,若是再不动手,我们怕是会措手不及。”
更何况叶子珩就算是醒来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根本无暇顾及这女鬼
“小十,我还会血咒,一般的鬼,奈何不了我。”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周了然的心稍微有些安下来,却还有犹豫:“师姐,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行,若是她先下手为强,来找师兄,你难道要陆叙他们捉鬼么?”
怎么可能?他们连看都看不见。
说定了后,温久拿走了叶子珩的捕鬼令,急匆匆地下了楼。
正逢陆叙他们从外面回来,看来他们已经将后日的祭祀摸的一清二楚了。
“你去哪里?”
陆叙见温久站在大堂里,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师兄的捕鬼令亮了,我.我出门查看一下。”
温久撒了谎,她今天势必要和那女鬼碰上一碰,若是可以,便要直接将那鬼收服。
“我随你一起去。”
陆叙转过身往门口走去,楼伍张了张嘴,这不是刚回来么?至少喝口水再走吧。
温久下意识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角,就像当时在花间阁的门口。
只是现在,二人都不是当时的心境了。
“不用,我就是出去看一下,你带着人留在此处,帮我保护好师兄就可以了。”
叶子珩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温久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敢看着陆叙,她有些心虚。
可陆叙锦衣卫出身,察言观色的能力比常人要敏锐的多,温久在他面前撒谎,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他盯着温久看了一会儿,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我陪你一起去。”
那日他与叶子珩在前往荒郊那处养蛊房,正是跟着那个女鬼,连叶子珩都能被这女鬼的圈套所设计,那温久,岂不是更危险?
温久见陆叙大有不跟他一起出门就出不了这个门的意思,只能点点头:“可以一起去但是我们都要保护好自己。”
二人并肩走出了客栈大门,周了然站在二楼走廊上,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手里摩挲着符纸,嘴里喃喃:“师姐,有危险一定要召我”
青云山不过两个女弟子,姜瑶溪已经不在了,如果温久也不在了,师傅和其他师兄该如何自处?
温久跟着捕鬼令竟寻到了一处养蛊房,陆叙伸手拦下温久:“当日就是在此处叶兄中了蛊虫”
若非前几日这捕鬼令忽明忽暗,根本寻不到女鬼的踪迹,她根本活不到今日,哪还有机会引了师兄来这养蛊房。
她给了陆叙一个放心的眼神:“嗯,我会小心的。”
温久从腰间掏出了两张符纸,嘴里念念有词。
陆叙第一次近距离看温久用符,只见她手持符纸,双眼微闭,嘴里默念,那符纸突然就燃了起来,火焰的颜色比起平日见到的烛火都要亮些。
符纸烧过半,温久猛地将手中的符纸丢出,那两张符纸像是被什么牵引住一般,径直飞向了养蛊房。
“那女鬼不会发现么?”
“不就是逼她现身么?”
这养蛊房诡异的很,她可不打算擅自闯入,若是这女鬼在里面自然会被逼出来,若是不在,这养蛊房内就算是有人,也不会发现这张符纸。
一石二鸟。
不过温久突然想到,这女鬼为何要引人到这个养蛊房?
她死在此处?她知道自己的死因与这养蛊房有关?养蛊房的主人杀了她?
可若是这样,她又为什么要害师兄呢
陆叙看不出那养蛊房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只觉得周围阴风阵阵。
温久眉头微蹙,低声道:“陆叙,等会儿你就等在此处,养蛊房内如果有人冲出来,你就帮我去处理他。”
她已经看到那女鬼了.全身上下千疮百孔,与此时客栈里坐着的那女鬼死状一模一样。
更让人奇怪的是,她们连衣服都是一模一样。
若是哪家府上丫鬟的衣服,一模一样的制式自然无可厚非,可这衣服,依稀可见的纹案精致细腻,更像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不是什么人人都穿得起的款式。
只是如今都认不清她们的脸,连五官都被蛊虫蚕食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