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还在和我提条件,他也配!
也不知道他那脑袋里黄乎乎的装的都是些啥,简直就是sb他妈给sb开门,sb到家了。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秦玉不可能任由方芳被处置,肯定会想办法帮她,这次的事最后会落得个雷声大雨点小,来个批评教育就完事。
即使这样也很好,至少可以让方芳吃点苦心,以后再说话做事过过脑子。
再说,不是还有经济赔偿嘛,住在巷子里的除了秦奶奶家这种特例,对其余哪家来说五万都不是个小数字。
“是哪家的疯狗在叫吗?声音真恶心。”
“你......”
我没有再听下去,果断挂机,不与傻b论短长。
玲子和小静怕我心里难受,把我送回家后,一直在我家陪着我。
过去的那些年,我和她们说过太多秦玉的好,把他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大概在她们心里,我这辈子是非秦玉不可。
如今我被秦玉屡次伤害,她们一定是害怕我做什么傻事。毕竟在所有人眼里,除了秦玉,我真的一无所有。
庆幸的是,当年的秦玉死了,当年的梧桐也长大了。
高考成功的刷题狗想把十二年寒窗苦读时遗忘的童年和少年光阴补回来,将那时想做而一直没有机会做的事全都做一遍,便三只小脑袋凑在一起刷综艺,看到开心的地方,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傍晚,张玲的妈妈打来电话叫她回家吃饭。
她要我和她一起回家吃饭,在她家住上几天,全当度假,还说让阿姨给我做我最喜欢的可乐鸡翅。她说她一个人在家没意思,想要我陪陪她。
这个傻丫头啊,明明就是担心我,不想我一个人冷门冷户。
我凑到话筒前替她喊了一声,“阿姨,玲子已经准备回去了。”
“你自己真的可以吗?”她抱着我的胳膊担心的问我,像只舍不得和主人分开的小猫咪。
“可以,绝对可以。如果不放心,你们可以一小时给我打次电话。快回去吧,保证明天你见到的还是活蹦乱跳的我。”
两个人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又满眼担忧。
好说歹说又再三保证才把她们送出院门,却看到巷子里站满街坊邻居,大家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在讨论着什么,脸上的表情都异样的严肃和凝重,一定是发生了重要的事情。
以前这些事情都由奶奶出头,现在奶奶走了,只能由我接班。
我走到王奶奶身边询问发生什么事,大家为什么聚在这里。
王奶奶气愤的说这片小区要拆迁了,最迟七月末就要所有住户都搬走,不搬的后果自负。
突如其来的坏消息犹如五雷轰顶,我被炸得扶住身边的墙壁,才没有跌倒。
我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气,眼前金星乱舞。
关于拆迁这个话题去年春天的时候就流传过,说是要建高铁,我们这个小区正好在最关键的位置上,必拆无疑。
当时大家也是这样的诚惶诚恐,凑在一起议论了很久,后续什么样我没有关注过,奶奶也没有再提。
无风不起浪,大家都听说了,想来是开始正式实施。
“不能想拆就拆,我们在这住了大半辈子,打算在这里养老送终呢,凭什么一个令儿下来就得拆呀,不拿我们老百姓当人啊。”
“就是,拆了我们住哪儿啊,一大家子连人带东西老鼻子了,往哪放?”
“真要拆也行,先得说好赔偿款是多少,再一个得把我们安顿好。这两样做不到,我死都不搬,有本事就让拆迁的铲车从我这把老骨头上轧过去。”
大家义愤填膺的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商议着明天去哪里找哪个部门反应诉求,几点钟去,并委派一位阿姨做登记员,将居民的名字、地址及房屋相关情况做具体登记。
我站在人群中间茫然不知所措,身上冷得如坠冰窖,再一次觉得老天爷不公平。
它先是夺走我的父母,又夺走奶奶,秦玉也离开了,如今连我仅剩的房子都要一并拿走,半点念想都不给我留,让我一夕之间变得真的一无所有。
命运对我何其残忍!
世上人的那么多,为什么偏要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拿走呢?上辈子究竟做过什么坏事,这辈子要活得这么惨、这么难!
我像个游魂一样,在相连的院子里走来走去,努力的把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在脑海里认真刻画,仿佛这样做了,便能将在这里生活过的十八年永远的留住。
我伸出手努力的想要抓住点什么,可空气、风、血一样红艳的夕阳及所有一切都从指缝流走,什么也抓不住,只有指甲的尖角刺痛掌心。
跪在奶奶的遗像前,心里难过的要死,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人在痛苦到极致的时候,真的是欲哭无泪。
我给奶奶磕了一个又一个头,一遍又一遍地说,“奶奶对不起,乖乖没用,保不住我们的家了,您老别怪我。我舍不得啊奶奶,我真的好喜欢我们的家。可是我保不住,奶奶乖乖好没用,我们的家就要没有了。”
这个家里的角角落落,到处都有奶奶的影子。房在家在,就如同奶奶还在。
如果家也没有了,我要去哪里寻找属于奶奶的气息!
这天晚上,前后邻居们家家灯火通明,都在商量拆迁的事。
只有我,一个人,呆坐在窗前,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没有开灯的屋子里是那样的黑,一个人的夜是那样的冷。
在这片喧闹的烟火人间,我再一次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不会有人知道,在这个和每天没什么不同的夜里,有一个孤单的女孩,她的心--碎了。
浑浑噩噩的熬了一个晚上,天亮时终于睡着。等我再次醒来,巷子里静悄悄的,安静得像个无人之境。
人呢,大家都搬走了吗?
我恐慌的拍拍这家的门、又拍拍那家的门。
没有人回应。
恐慌之感更加强烈。
我像只无头苍蝇,在巷子里撞来撞去,带着哭音儿呼唤熟识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