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更加气愤,用力甩脱他的手,把他推到一边,踏着重重的脚步愤然离开。
直到走出好远,后背还带着被人凝视的沉重之感。
一直走到教室,看到空无一人的屋子,方才懊恼的想起,光顾着生气,竟然忘记吃早饭了。
上午两节大课,我努力的集中精神,认真听讲做笔记,跟着老师的思路,在知识的海洋中畅游。
第二节下课,老师拖了一会儿堂,到达食堂时,那里已经人满为患。
我点好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刚刚空下来的双人位。
老北京打卤面,面不算多,配菜却有好几碟,一起倒在面碗里,再浇上卤拌匀,香气扑鼻,滋味儿浓厚。
面吃到一半,有人过来了,端着餐盘,在我面前站定,礼貌的问我,“同学,可以拼桌吗?”
我抬眸看着那人星光跳跃的眸,咬咬牙,把自己的餐盘往后撤了撤,“可以。”
“谢谢同学。”他像是怕我反悔似的,光速放下餐盘,拉开椅子坐下。
他点的是和我一样的老北京打卤面,就连选的配菜都完全相同。
他一边咧嘴看着我,一边拌面,也不管什么顺序,摸着什么倒什么,卤洒到碗外边都没发现,还在那咧嘴傻乐。
我无奈的放下筷子,“你这是想要我午饭也吃不上吗?”
他生硬的把目光转在面碗上,挑了一口送进嘴里,开始和我说话。
他说他看了我揍秦玉的视频,拍得挺清楚,反复看了好几遍呢,越看越开心。他说小时候听秦奶奶说过,我是只小野猫,天不怕地不怕,揍人的本事老强了。
他说那时候他一直以为是秦奶奶太过夸张,看到这个他才真正的确认了,我揍人的本事确实强。
见我没有反应,他又接着说遗憾的是他当时没在场,不然根本用不着我出手,他一只手就能把秦玉打得满地找牙。
还有啊,我在迎新会上表演的手指舞简直就是颠覆了他对于舞蹈的认知,美得不要不要的。
“听秦奶奶说秦家的家训有一条是食不言,寝不语。你再磨叽我就走!”
“别走别走,我不说了还不成吗,我现在就食不言。”
午饭没吃完呢,就接到学校下发的十一国庆放假安排。
十月一日到八日,整整八天。
我的情绪在烦躁之外,又多了几分惆怅。
别人都是每逢佳节倍思亲,我是每逢佳节倍凄凉。
尤其中秋这种阖家团圆的好日子,无家可归的我只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下午的大课是由一位本校攻博的师兄代讲的,听同学们说,他是鼎班成立有史以来最出彩的成员之一,智情双商在线,专业技术和知识积累举世震惊。
师兄的外在条件也很在线,班里女生只有六位,其中五位都顶着粉红色星星眼崇拜的双手托腮对着师兄深情凝望,弄得师兄俊脸一会比一会儿更黑,像烧了十年的锅底似的。
坐我旁边的女生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句又一句话推给我看,笑得活像个小花痴。
“状元,师兄是不是老帅了,你动心没?”
“没。”
“你是铁石心肠吗,这样的大神都不想舔?啊,不行,师兄看了我一眼,不行不行,我要醉了。”
“好好听课。”
“状元你看到吗,有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朝着我大踏步而来了,啊!正中我的心脏。状元,我爱上师兄了,肿么办呢,你说我是不是师兄喜欢的类型?”
我好笑的瞄了眼冷竣如雕塑的师兄,给同桌回了一句,“也有可能是你心率不齐,下课去校医室检查一下为上。”
同桌气的双眼上翻作死鱼状,嘴角挤出疑似白沫的泡泡,双脚乱蹬。
我偷瞄师兄那比包公还要黑上一百倍的脸,直觉她的爱情已经胎死腹中。
那师兄严肃的模样,一看就是学术咖,心里除了学术什么也容不下那种存在,怎么会为了区区爱情而折腰呢。
许是我偷瞄师兄的次数过于频繁,讲完课,人就冷冰冰的杵到我旁边了。
同桌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用力掐大腿控制着不让自己失态。
“你是梧桐?”师兄沉声问我。
我愕然的点点头,同桌兴奋的小脸儿寸寸龟裂。
“我看了你历年参加竞赛的答卷,解题思路很宽,有兴趣参加鼎班选拔吗?”
当然有啊,不然我每天钻在书本里干嘛呢。
他用我的笔在我的本上写下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这是我的私信,我这里有些资料或许你可以用得上。”
真是受宠若惊啊。
我也顾不上同桌破碎的捶胸顿足,摸出手机就把师兄的私信输入点了加为好友。
“我代课的时候不带手机,回去会通过的。”他抬起头,“还有其他想要考的吗,资料随时找我要。”
下课后,我抱着资料冲到自习室,把手机放在桌上,不错眼珠儿的等着师兄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在等谁的消息,望眼欲穿的?”秦玉阴着脸在我对面坐下,伸手就来拿我的手机。
我一把抓住手机握在掌心,白了他一眼,“和你有关?闲的慌就去打警察,保管你有事做。”
秦玉似乎是被气笑了,微含下颌,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挡住他的眼睛,唇角向两侧高高翘起。
他手臂平放在桌上,笑得温润如玉,眼睛里仿佛有水波在流淌。
我不由摇头暗叹可惜,长了一副好样貌,可惜芯子里烂了。
“桐桐,林城那边的房子没有了,十一长假无处可去不如来我家吧。我在学校对面小区买了套房子,客房可以给你住。
我知道你手里有钱,可那些钱林城看着是不少,但这里是京都,看得上眼点儿的房子都是千万起,特价也是相当高的。
你读的又是本硕连读,还是不允许提前毕业的专业,这几年你不能赚钱只能吃老本,那点钱不够干什么的。
所以能省则省,对不对?在我那儿你尽管安心住,所有花销都我来支付,你只管读书就行,好吗?”
秦玉特别特别温柔的低声说着,之前我觉得他的声音其实挺好听的,像淙淙的溪水。
可现在再听,哪里好听了,分明是苍蝇振翅时发出的嗡嗡声,除了恶心就只有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