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生活清苦,巧克力这种东西于我来说就是奢侈品。而且还是专门为我一个人制作的,我就是连想都没有想到过。
在我的记忆之中,只吃过三次巧克力。
第一次是为了帮秦玉受伤了,秦玉给我一块包装得好漂亮的巧克力,没舍得吃一直在手心里握着。结果睡着了,再睁开眼睛,巧克力被我捏化了,不仅沾得我满手都是,连床单都弄脏了。
第二次是我小学毕业考试全校第一名,开表彰大会时,校长奖励给前三名一人一条士力架。我拿回家了,切成三块,和奶奶秦玉分吃的,又香又甜,现在回想起来,好像那个味道还在口腔里一样。
第三次则是高二那年过春节去老班家拜年,师母硬塞在我嘴里的。味道足够香浓,就是太苦。后来小静说这个是进口的纯巧克力,可贵了。
今天是我人生中第四次吃巧克力,却是第一次吃到完完全全只属于我的巧克力。
若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份唯一,除了奶奶,只有秦彻给我。他让我觉得,我不是一无所有,更不是举目无亲。在那么多本该孤单的日子里,都因为有了秦彻,而让夜没有那么冷,风也没有那样寒。
按小静的说法,秦彻的巧克力就是那种纯巧克力,有点苦,更多的则是香醇,而且他在里边加了整粒的坚果,口感更加丰富。
这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巧克力,没有之一。
现在的我有钱了,可以随意购买任何珍贵的东西品尝,未来我可能会吃到比今天的巧克力好吃很多倍的东西。
但是,怎样都好,任何一种食物的味道都不会超越这个唯一。
巧克力有点大,我用了点时间才完全咽下去,口腔里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你早知道我会来?”
问完我忽然醒悟,哪里是李诚走错路,他分明是受秦彻之托特地在我必经的小路上等我。
因为我的问话,秦彻的耳后更红了,扭捏了几下,最后干脆什么也没有解释,扯着我按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又递来一块,恶狠狠的要我必须吃完,不然要我好看。
他会如何要我好看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巧克力味道确实超级棒,于是我乖巧的接过来塞在嘴里大嚼。
对面的几个女生头抵着头小声说话,不时瞄向我的眼神充满着嘲讽和嫉妒。
大概是在笑话我吃得毫无形象吧,在嘲笑之余,也有着很深的嫉妒。毕竟这可是秦家太子给的独一份的待遇,而她们这些自诩家世品貌优越的世家小姐连尝一尝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在意的把注意力放在秦彻卷起的手指上,拇指外侧有一块特别明显的红肿,很新鲜,这让我非常自作多情的认为是为了给我做巧克力而不小心弄伤的。
吃过第二块巧克力,秦彻给我拧开一瓶我没有见过的水,“喝一点,小心蛀牙。”
我翻了个白眼,这是把我当三岁孩子呢。
刚喝一口水,家庭医生就来了,秦彻凑到我耳边说,“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换好药就过来,有什么事找阿诚。”
他跟着家庭医生上楼去了,没有人和我交流,我成了被孤立的群体。
这应该就是人性之中恶劣的一面吧,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阳奉阴违。
对此我仍然不在意,这里是秦彻的家,我是来探望秦彻的,别的谁什么样都与我无关。
玲子说过,就我这油盐不进的样子相当气人。之前我并不相信,此时客厅中的这些人,给了我完美答案。
尤其那几位女生,高高的昂着脖子,垂着眼睑看我,大概在期待没脸没皮的凑上去搭话,然后她们好鼻孔朝天的嗤笑我,让我羞愧无颜。
可惜她们根本就是打错算盘。
且不说我从无攀权附贵的想法,就是她们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就不是我的菜。想让我主动巴结?没可能。
大不了我一辈子做个底层人,也不想和这种素质的有钱人结交。
见我无动于衷,几个女生又开始围着白裙女窃窃私语,不时的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瞟我。
显然,白裙女地位不一般,是这间屋子里除了秦彻和李诚之外,所有人巴结的对象。
看着她们卖力的表演,我好笑的叩叩牙齿,不敢苟同的摇头。
用我奶奶的话说,把情绪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不是她们的资本有多么了不起,而是情商太低。
换句话说,叫做眼皮子浅,不招人敬重。
我能说什么做什么呢?无视呗。
李诚来到我身边坐下,指着那个白裙女说,“她就是宋家大小姐宋臻,刚从国外回来不久,谈了几个大项目,还算有点能力,就是过于高傲。看着那些人没有,都是她的舔狗。
知道为什么吗?宋家有一个新项目,据说成功立项纯利润可超五十亿。五十亿在京都来说算不上多,但近年经济下滑,不少豪门都是苦撑面子,实际上已经空得不行。不过是想借着宋家的东风,分一杯羹。说白了,都是为了那丁点利益而已。”
怪不得敢在秦彻面前甩脸子,原来是有所依仗。
“宋家比秦家还厉害吗?”
李诚惊讶的瞪大眼睛,像是我说了什么触犯天条的混账话似的,“怎么可能!秦家大房确实衰了,可二房和韩家强强联手,正如日中天呢。而且阿彻,你别看他在你面前一天笑嘻嘻的,手段狠着呢。这屋子里这些人,包括我,就没有一个敢轻易惹他的。”
“宋臻对秦彻有意思吧。”
“你怎么知道?这一会儿就看出来了?”
那样明显,长了眼睛的就看得出来好吗。
“那女人恃才傲物,谈成两个单子,就觉得全京都除了秦彻,没人配得上她。这不吗,听说阿彻受伤了,连哭带喊的非要贴身照顾。”
我差点被口水呛死。
照顾就照顾,还贴身照顾,是不是得加个衣不解带呀。
在我看来,恃才傲物是假,就是对秦彻有所图。
怪不得会用眼刀杀我,原来是我的到来让她有了危机感。
我和李诚坐在一侧说话,那群富家子弟坐在对面,自然而然的和我划分成两部分。
对此,我并不以为意。毕竟,我又不是来看他们的。
他们多么风光,于我来说,毫无干系。能做朋友的,看在秦彻的份上,自然会好好相处。不愿把我当朋友,尤其是像宋臻那样,见面即把我当作敌人的,敬而远之就是了。
不想我打算敬而远之,偏有人喜欢没事找事。
“梧桐小姐,我这人心直口快,单纯对事不对人。按理说你是阿彻的客人,我是无权说什么的。但你来秦家老宅作客却穿着简单的运动服,太不体面了,很丢阿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