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清晨,雪花纷纷扬扬飘洒,宛如白色羽毛漫天飞舞,山河好似披上了纯净雪白的外衣。
天地之间白雪茫茫
大商淳泽五年的第一场雪倾然而下,都说瑞雪兆丰年,然而今年这场大雪兆的,是一个饥荒战火、暗潮涌动的年!
先祖皇帝震怒杀人,皇陵地宫闹鬼坍塌之事在岐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百姓们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先祖杀人、地宫坍塌、女鬼索命,是大商气数已尽的不祥之兆!是因昭仁公主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老天爷降下的怒罚!
靖德帝得知后龙颜大怒,指着跪在地上的工部侍郎陈宗云骂道:“你们工部是怎么办事的!好好的皇陵为何会塌?居然还闹鬼!”
他又怒火中烧看向一旁跪地的苏怀民陈仲说:“谁让你们擅闯先祖帝皇陵,惹得他震怒杀人的!”
“皇上!”陈仲拱手道:“臣按例巡查皇陵修建进度,见太子和昭仁公主擅闯皇陵,便想去查探究竟,谁曾想……”
“宣平侯!”苏怀民愤怒打断他,对靖德帝拱手道:“父皇,儿臣去皇陵是祭拜母后,此事父皇是知晓的,宣平侯和七弟去皇陵,分明是觊觎先祖皇爷爷陵墓的宝藏,如此不敬不孝,还恶人先告状,陷害九妹妹!现在她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他单膝跪地,眼眶微红道:“还请父皇派人寻找九妹妹的下落,为她讨回公道!”
提起苏沅卿,靖德帝心痛又头疼,若是九儿掉下悬崖有个三长两短……
他不仅对不起沈梦秋,若此事传到百里策耳朵里,事情可就越发难以控制了!
“皇上!”大理寺卿罗富手拿笏板出列道:“昭仁公主要找,但皇陵闹鬼坍塌一案也要查!先祖帝震怒杀人,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皇上!”大理寺少卿何斌接着道:“工部尚书陈宗云玩忽职守、偷工减料,才致使皇陵坍塌,定要严加惩办!”
“血口喷人!”陈宗云怒红了眼,怨气冲冲看向满脸得意的何斌,恨不得跑过去撕烂他的嘴!
他沉声辩解道:“皇上,自臣接任工部尚书以来尽忠职守,未曾有一丝懈怠,皇陵修建更是没有出现过任何纰漏,此次地宫闹鬼坍塌,是有人恶意栽赃诬陷于臣,还请皇上明查!”
“哼!”何斌藐视陈宗云道:“皇上,据从皇陵逃出的士兵所言,他们亲眼目睹先祖帝震怒杀人,若不是七皇子与宣平侯擅闯陵墓,又怎会惹得先祖帝震怒杀人!”
蒋丞出列道:“皇上,皇陵闹鬼坍塌和先祖帝震怒杀人一事,定是有人想趁机扰乱我大商民心,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皇上切勿听信奸佞小人的挑拨之言。”
何斌闻言大怒:“蒋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谁不知道你是宣平侯举荐的,和七皇子沆瀣一气……”
“住口!”
话未说完,靖德帝怒道:“罗爱卿、何爱卿,朕给你们一月时间,若是一月后查不出皇陵一案的真相,你们乌纱也别想要了!”
“皇上!”
众大臣看向云淡风轻的沈言,只听他说:“蒋大人所言有理,皇陵闹鬼坍塌和先祖帝震怒杀人一事,确实有人居心叵测,想扰乱我大商民心,”
他一改往日温和可亲的态度,目光凌厉的看向苏怀民陈仲道:“而此人,正是七皇子与宣平侯!”
靖德帝闻言怔愣片刻,沈言虽学富五车、有经世之才,但他很少参议朝政之事,此次居然堂而皇之的站出来指责允儿和陈仲,莫非,他已被太子收买?
“沈太傅!”
陈仲呵斥道:“你说这话可要有真凭实据,否则本官定参你个,恶意诬陷朝廷重臣的罪名!”
沈言转眸看向靖德帝温笑道:“皇上,您可有想过,皇陵之事一旦传到各藩王耳里,他们定会以皇上对我朝开国皇帝不敬不孝为由,举兵讨伐!届时天下大乱,晟国大军便可趁乱……马踏大商东南边境!”
此话一出,众大臣色变惊愕!
沈言见靖德帝震悚,语含深意道:“臣从镇安关来京求援的驿官口中得知,东南边境梁州失守,是梁州刺史张洪弃城而逃,兵部尚书姚正隐瞒不报所致!而张洪与姚正向来胆小如鼠,姚正为官更是小心谨慎,若没有高位者的撑腰,他们怎敢如此胆大妄为,一个弃城遁逃至今下落不明,一个隐瞒军情不报!”
靖德帝疾首蹙额、惶惶不安问沈言:“沈太傅此话何意?”
“皇上,臣亲自前往梁州调查镇安关失守一战,我朝二十大军败北的原因,从边境将士口中得知,大战前夕,曾亲眼目睹宣平侯见过虎啸军统帅陈飞云!之后不久,镇安关便失守,二十万大军被晟国大军打得节节败退!”
沈言从衣袖拿出几封密信呈上说:“这是臣从晟国探子手里拿到的,是宣平侯与晟国主将来往的密信,镇安关失守,是宣平侯勾结晟国璟王,将边境城防图作为向晟国肃宗帝表忠的献礼!”
“沈言!”
陈仲见御前公公将密信呈到靖德帝手里,肃杀之气萦绕全身。
他怒目切齿道:“你简直胡说八道!老臣为皇上殚精竭虑效忠几十年,忠心耿耿,怎会背叛皇上勾结晟国!”
沈言莞然而笑:“臣已将那名晟国探子押解回京,皇上若不信,可到京卫司刑狱提审此人,而且臣还从他口中得知,不止宣平侯,就连七皇子也与晟国璟王有书信往来,他们想借晟国之力,”
他语气沉稳而震慑:“谋朝篡位、逼宫造反!”
“一派胡言!”一言不发的苏怀允沉不住气了,他疯鸷大叫:“沈言,你胆大包天敢诬陷本殿,你可知这是何等大罪!”
“砰”的一声!
靖德帝拍桌大怒,颤抖着手指着陈仲气急攻心、面容扭曲,“好你个乱臣贼子!居然敢背叛朕通敌叛国!”
不等陈仲辩解,他下令道:“来人!将陈仲押入大理寺狱革职查办!负责修建皇陵的官员一律罢官免职,押入大牢候审,议论皇陵一事者就地杖责!”
“皇上!老臣冤枉啊!”陈仲惊恐大喊,靖德帝置之不理!
其党羽赶忙跪地求情:“请皇上息怒!”
“皇上,此事必有蹊跷,还请皇上三思,勿中敌国的圈套啊!”
“皇上,沈太傅与太子、昭仁公主串通一气,恶意诬陷七殿下与侯爷,还请皇上明查!”
“……”
靖德帝不听,吹胡子瞪眼道:“诬陷?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字迹与陈仲的一模一样,密信上还有晟国鹰狼军统帅印章,何来诬陷之说!”
沈言亦是单膝跪地,冒死直言说:“皇上,天子犯法乃与庶民同罪,七皇子与陈仲通敌叛国之事脱不了干系,若皇上只降陈仲的罪,怕是其他皇子会肆无忌惮、藐视皇威、争相效仿,国祚将不稳啊!”
一句话把靖德帝吓得瘫靠龙椅,脸色煞白、不停喘息。
林公公见状三五步走到靖德帝身旁帮他顺气。
靖德帝推开林公公,痛心疾首看向苏怀允微咽道:“将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押入刑部候审!”
“父皇!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没有勾结晟国璟王,父皇!”
靖德帝颤抖着身子踉跄起身,“七皇子苏怀允与宣平侯陈仲通敌叛国一案,交由三法司会审!”
他缓缓伸手一挥:“退朝!”
“皇上!”
“父皇!”
靖德帝置若罔闻,林公公搀扶着他走出承明殿!
陈仲起身欲想攻击沈言,被江城和禁卫军拦住。
他怒火冲天威胁沈言道:“待本官出来,定将你五马分尸!”
沈言微微轻笑:“那得等侯爷能走出大牢啊。”
说完,他如神仙般绝尘而去!
沈言知道靖德帝生性多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者,他手里还有一封能将陈仲苏怀允,推向断头台的密信!
但事情不可操之过急,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陈仲、苏怀允诬陷沈家通敌谋反,害得他在刑狱被折磨两年,还屡次三番陷害苏沅卿,他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不日……
岐京大街小巷都是抓人的官兵,弄得百姓指天咒骂、怨声载道,将所有怨恨都发泄在了府衙门口,不是叫骂就是泼脏水。
大商王朝一时间又再次陷入,国运极速衰败、风雨飘摇的危险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