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岐京刑场挤满了围观百姓,邢台上跪着一群身着囚衣的男女老少。
林公公手拿圣旨,对着百姓们高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皇子苏怀允与宣平侯陈仲贪污百姓赋税、结党营私、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致使镇安关战败失守,其罪当诛、满门抄斩,钦此!”
话音一落,百姓们用手里的菜叶子、石子、鸡蛋往邢台砸去,嘴里怒骂着:
“狗贼!”
“贪官!”
“死有余辜!”
刑场外,纯淑皇后撕心大喊:“允儿!我的允儿!他是冤枉的!他没有通敌叛国!”
苏沅卿头戴白花,穿着一袭黑色裙袄高坐在邢台之上,冷漠看着跪在邢台的陈仲苏怀允,还有陈家满门!
她冷喝一声:“监斩官何在?!”
一穿着绯色官袍的老头,走到她面前拱手道:“微臣在。”
“把苏怀允和陈仲的罪行一一念出来,让百姓们听听,他们都做了些什么恶事!”
监斩官应声,转身对着刑场百姓。
他打开手中折子,将苏怀允陈仲陷害沈家,坑杀三万黑甲军将士,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罪名一一列举出来。
百姓们听得怨声载道,边骂边扔石子吐口水。
监斩官念完后,苏沅卿站起身,看向愤怒的百姓们大声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七皇子苏怀允与宣平侯陈仲恶行昭著、人神共愤,处千刀万剐之刑,人人都可执刑……”
苏沅卿拿起桌上火签令一扔。
“立即行刑!”
刑场顿时一片哗然!
剐刑?!这也太残忍了吧!
一时间,竟无一人敢动手,纯淑皇后哭泣大喊:“苏沅卿,允儿可是你亲哥哥啊!你怎能害你亲哥哥!”
“亲哥哥?”
苏沅卿看向纯淑皇后的眼眸尽是冷漠、憎恨、厌恶、嘲讽!
“陈筠,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你害死我兄长和母后!”
苏沅卿抬手指向苏怀允,怨恨道:“而他,为了抢夺储君之位和我手里的兵符!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刺杀我!试问,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亲哥哥!”
苏怀允跪在邢台,头上套着刑枷,嘴也被堵上,他流着眼泪挣扎,但都无济于事!
纯淑皇后悲痛欲绝的哭喊着:“苏沅卿,杀你兄长的人是我,害死你母亲的人也是我,都是我一人所为!跟允儿无关,你要杀就杀我,放了我儿!”
“放了他?!”
苏沅卿走下邢台,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她说:“陈筠,本宫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受千刀万剐之刑!再将你慢慢折磨致死!你很痛苦吗?
三年前,你陈家伙同赵家将我沈家灭门时,本宫比你痛苦千万倍!
本宫那时不过十一岁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葬身火海!看着自己亲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无能为力!本宫也要你尝尝,我当时的痛苦和绝望!”
纯淑皇后瘫跪在地、泣不成声,她死死抓住苏沅卿裙角。
“苏沅卿……我求你……”
“滚开!”
苏沅卿无情扯开自己衣裙,大步走上邢台,对着百姓们说:“那些被陈仲害死的百姓和将士!你们之中有他们的亲人、妻子和孩子,难道你们就不想为自己死去的亲人报仇吗?!
尤其是被陈仲坑杀在榆林关的三万黑甲军将士,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卫国家、守护百姓,可他们不是死在敌军刀下,而是死在这些奸佞权臣手里!作为他们的亲人,你们不恨吗?!”
“我恨!”
一声怒吼从刑场外传来!
百姓们转头望去,一位穿着丧服、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仇视着陈仲,她声音虽不大,但却震慑人心!
“我的丈夫!本是黑甲军最出色的前锋营将士,那年他回乡探亲时,还笑着跟我说,百里将军很赏识他,要升他为副将!可我万万没想到……”
女子越说越愤怒,她潸然泪下,哽咽着道:“他竟被陈仲这个狗贼坑杀在榆林关!”
说着,女子冲到邢台,拿起匕首,狠狠从陈仲身上割了一刀!
“我的丈夫,是保家卫国的铁血将士!他本该为百姓征战沙场、驱除鞑虏!就算是死,他也该马革裹尸还!可你却将他坑杀在榆林关那荒郊野外!你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说完又是狠狠一刀!
刑场外一个接一个的站了出来!
这些,都是被坑杀在榆林关三万将士的亲人!
他们含泪细数着陈仲恶行,一刀又一刀割在他身上!
百姓们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求情,他们知道,只有这个千古罪人流干自己的血,才能让那三万将士的英魂得以安息!
纯淑皇后见此残忍场面,吓得昏死过去!
苏沅卿抬头看向大雪纷飞的天空,眼角泪水滴落在奈何桥下的忘川河里……
“母亲、哥哥、外祖父、三万黑甲军将士,你们……可以安息了。”
忽地,一只大雁凌空飞过,长啸一声,似是也在为三万将士的英魂哀悼!
“公主!”
江城疾步走到邢台。
“琳琅郡主去望月楼见秦六公子了!”
“好你个秦境玄!”
苏沅卿突然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命令江城。
“你在这守着!本宫倒想听听!他们要说些什么?!”
苏沅卿刚走出刑场,白七就焦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公主……”
“怎么了?”
白七凑到苏沅卿耳边小声说:“王爷来了!”
“百里策!他来京做甚?”
“属下哪知道啊?公主,您快回去吧!要是王爷发现您这段时日不在府上,定要发脾气了。”
苏沅卿看了眼望月楼方向,犹豫了下,转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