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
欧阳棠放下酒盅,语气出奇的平静。
权贵子弟突然瞪大眼睛。
普通人对这三个字没有感觉,但他们记忆格外深刻。
当初杨平哗啦啦说了一大堆,欧阳棠问出三个字后,当场诛杀。
说得更简单点,赵季如果没有下文,欧阳棠就该痛下杀手!
怎么敢的呀,胆子也太大了吧……
不服六道堂就算了,连圣旨都不接,妥妥的逆臣贼子!
他们也只敢在心里吐槽,甚至不敢表现在脸上,生怕惹祸上身。
说完?!!
赵季都快笑出声,他还没有开始表演,怎么就说完?
想要只拿好处,不吃六道堂的兵刃,真真是想得美。
合上圣旨,扔给一旁呆愣的娄青强。
赵季甩动黑色披风,单手搭在腰间的长剑。
“欧阳棠,你可知罪?!”
“不敬上官,此第一罪,按律罚俸十日。”
“堂前动枪,此第二罪,按律荆棘鞭刑。”
“见旨不跪,此第三罪,按律打入大牢。”
“公然招朱衣卫间客献舞,是为何意?!”
“勾结外敌,此第四罪,按律满门抄斩!!”
每种罪行,他都是按照最轻的处罚,即便如此,依旧可以满门抄斩。
如果按照最高格的处罚,仅仅是第一罪不敬上官,就可以直接赐死。
任如意猛地抬起头,她隐隐约约明悟六道堂此行目的。
大概率是拉拢……
如果是奔着搞死欧阳棠的想法,根本不会带圣旨,更别说加官。
所以,只能是拉拢!
不过拉拢也做了两手准备。
成功皆大欢喜,失败直接弄死!
欧阳棠同样明白过来,赵季应该是受宰相章崧的命令。
想想便可以理解,当下朝堂分为三股势力。
监国之尊-丹阳王,文官之首-章崧,武将领头-萧家。
只分析章崧的话,文官之首,想要扩大权势,只能将手伸向武将。
欧阳棠可没有当狗的想法。
辛辛苦苦走到今天,结果就是为了给章崧当狗,是不是脑子有病?!
手握浮屠军,不能说想做什么做什么,但想拒绝什么,就可以拒绝。
赵季悉数四大罪,气势已然达到顶峰。
当即出言大喝,声如洪钟,震撼人心。
“欧阳棠,你可知罪!!!”
哗啦啦~!
欧阳棠依旧端坐,权贵子弟跪倒一片,脸上满是苍白。
第一罪、第二罪、第三罪,跟他们没有关系。
致命的是第四罪,如果舞姬是朱衣卫的话,他们也跑不掉。
“赵大人明鉴,本世子就是来参加宴会,其它一概不知。”
“家父张二河,请赵大人吃过饭,赵大人还记得吗?”
“冤枉啊冤枉~!误会,这里面绝对有误会!”
权贵子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没事参加什么宴会,睡觉不香吗?
现在倒好,没喝多少酒,没吃多少肉,连舞蹈也没有看。
若是被按上勾结外敌的罪名,不死也得脱层皮。
假扮舞姬的朱衣卫,同样惊出一身香汗,小脸尽是苍白。
“大人冤枉啊,奴家手无缚鸡之力,怎会是间客?”
“请大人明察,还奴家清白,呜呜呜~!”
任如意眼眸微眯,四项罪中,只有第四罪致命,其它都还好。
也就是说,只要证明自己等人不是朱衣卫,欧阳棠就安全了。
扬起小脑袋,俏脸上满是楚楚可怜,贡献巅峰演技。
“大人,奴家身世清白,只是跳舞为生,绝对不是……”
“住口!!”
赵季厉声喝止,脸上挂着残忍的冷笑。
“还敢自称清白?!”
“你叫任如意,朱衣卫白雀,三天前还在梧都。”
“身世清白的人,怎么可能短短三天来到边关?”
这……
权贵子弟傻眼。
原本还以为赵季是瞎说的,用意是倾轧欧阳棠。
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舞姬居然真的是朱衣卫?!
这么说的话,他们肯定受牵连,不一定死,但肯定不好受。
任如意同样傻眼。
贡献人生巅峰的演技,连一秒都没有挺住,可还行?
宛如羊脂的玉手缓缓伸向袖口,只待寻找机会,拔出金钗御敌。
“你的手放在哪里,是不是想行刺本官?”
赵季眼眸微眯,一口道出任如意的小动作。
他虽然贪财好色,喜欢强抢民女,但眼力还是有的。
更何况,朱衣卫的手段,早就被六道堂查得透透的。
“娄青强何在?”赵季满脸冷酷,故意朗声强调。
“属下在!”
“即刻发信号,通知三百六道堂的道众,诛杀欧阳棠及其党羽。”
“属下遵旨!”娄青强领命,匆匆来到门外,放出红色的信号烟火。
看着烟火在夜空中闪耀。
宛如怒放的绚丽花朵。
宴厅众人是脸色各异。
六道堂众人,神情倨傲,之前欧阳棠的嚣张样,他们可没有忘记。
权贵子弟满脸慌张,浑身止不住地打哆嗦,勾结外敌,想想就可怕。
十名朱衣卫舞姬,俏脸上满是凄凉,朱衣卫,果然很少活过三十岁。
任如意缓缓站起身,既然无法寻找机会,那就放手一战。
心跳开始加速,带动身前荡起涟漪,没有害怕,只有亢奋。
游荡生死之间的快感,让她十分享受,甚至一度痴迷!
……
“说完了?”欧阳棠开口问道。
“哦,你是想要辩解吗?我六道堂只管杀、不管埋。想要辩解,下辈子再说吧!”
赵季满脸倨傲,最喜欢敌人无力挣扎,却又苦苦挣扎的样子。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体验到高人一定的得意,才能忘记卑微的身份。
越挣扎,越无力,越高兴……
欧阳棠点头,赵季没话说,说明没有消息传递。
白白耽误几分钟,最有用的东西,大概是圣旨提到的升官。
其它都是废话,不是吹嘘六道堂,就是拿身份说事。
这里是镇北城,浮屠军坐镇的镇北城!只能有一个声音!
还有那什么三百名六道堂的道众,更是笑话中的笑话,不知所谓。
“杀!留一个活口!”
欧阳棠冷冰冰吐出六个字,端起酒杯不再搭理。
什么事都要亲自出手,还要浮屠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