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琛没答话。
我看着通话时间有些纳闷儿,“喂?”
信号不好?
“成琛,你在听吗?喂?”
“梁栩栩。”
“嗯?”
我有些无奈,“成琛,你要说话呀,国际长途本来就好贵的,你不吱声我还以为是信号……”
“你再说一遍。”
我莫名,“说什么?”
“好不好。”
成琛音腔轻柔,“再问我一遍,好不好,就说这三个字。”
我微微耸眉,试探的问,“好不好?”
“好。”
他发了记很轻很轻的音,带着些许的笑意,“可以,我听你的。”
我笑了,什么毛病。
手机那边有人跟他说话,成琛应了声就对我道,“先这样,信这两天会到,你学习吧。”
“好,你忙。”
我知道有时差,他那边应该是早上,一般我们三五天会通下电话,都是他打给我,我办了接听免话费的业务,要是打给他,我电话费吃不消,再说我也没啥事儿要打给他,哪次他打来都是简单聊几句,这些年的信也没断,每个月一封,他的每封信都一如既往的简短,我的则是流水账。
但感觉很好,我喜欢路过收发室时翻找下自己的信件,好像是在海里捞鱼,捞到了就很惊喜。
哪怕他就说几个字,我也暖洋洋的,小时候的家庭氛围对我影响很大,我喜欢被人挂念的感觉,就算这个人不能陪着我,但只要我知道,他在远方支持我,给予我鼓励,我就会感到幸福,特别有斗志的前行。
铃铃铃~
手机铃声又起,我放下笔,看到来电人就精神了。
“王姨!”
“栩栩啊,没打扰你吧。”
“没有!”
我握紧手机,“王姨,是要出丧吗?”
“对。”
王姨应道,“许家屯的张老太太刚才咽气了,这个点走的就是小三天,太晚了他们家人就说先不起帐子,给张老太太换好衣服了,我已经让张老太太女儿把三斤六两纸烧完了,明天上午他们会找车接我过去,我一看明天是周六,你学校应该放假,跟不跟姨走一趟啊。”
“跟!”
我忙不迭的点头,“姨,那我这回负责什么啊,吹唢呐还是拉二胡?”
“二胡。”
王姨没好气儿的应道,“我和老李闹掰了,这不上回老李有事没去,我让你帮忙拉了一下,他回头还不乐意了,说我是过河拆桥,他可真有意思,那我给人出丧没有拉二胡的我还不能找别人了?我又不是不用他了,这给他能耐的,来我家一顿摔摔打打,差点把我三太奶牌位碰着!”
“栩栩,你说我张罗这些吹手出白事还不是为了给他们增加家庭收入,钱又没进我自己兜,真是翻脸不认人,我还没说他老李自己偷摸接活呢,背着我他还跟着其他丧事主持到处拉曲儿呢!”
我没接话,都不容易,你要说老李叔不对,他不也是为了多挣俩钱么。
王姨这几年不怎么给人看事情了,年岁大了,身体不行,老仙儿带不太动。
主攻起白事。
她主持,顺带组织起一个吹手班子。
时髦点讲叫做团队。
王姨是队长。
队员全是她在村里集结的,有敲锣打鼓的,吹唢呐的,打镲子的,拉二胡的。
接到白活,王姨就会把这些人聚集到一起,主持一到,吹手也敲敲打打的进门鸣丧。
白事情,主家不好出去通知街坊四邻自己家谁走了,晦气,村里都靠吹手的丧曲通知。
讣告一贴。
吊唁的人自己就进门了。
来时主家会哭着相迎,走时主家不会送。
王姨在镇远山十里八乡是比较出名的半仙儿,白事儿接的也多,先前她只是去主持,吹手主家自己去雇,现在王姨有团队了,找她就更方便了,相当于一条龙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