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接茬儿,张君赫歪着头看我,“梁栩栩,天道不公,你、我、成琛、都要受限其中,你求与生,我困与恩,成琛呢,你能让他为你绝后?哇,梁栩栩,那你这一身嚯香正气可就搞笑了,你们正法不是推崇无私奉献吗?结果呢?以爱之名让人家绝后?你太伟大了!”
夜风阵阵,他说的声音很小,上身还压得很低,我垂眸就能看到他的脸,他也像是故意要看清我所有的表情,就这么角度很匪夷的对视了一阵,我默默捋着他坐下来后说的每一句话,老实讲,信息量很大,从中我能看出来,他并不想和袁穷同流合污,但又跳脱不出来,所以他的情绪也有些不受控,时而冷静自持,时而癫狂冷血,口不择言。
“我的事我会自己去办,和成琛无关。”
沉默了几分钟,我拂了拂脸旁的头发,“你爸知道你帮袁穷做这种事吗?”
“转移话题啊。”
张君赫坐直身体,敲了下烟盒,震出一支烟夹在手里,看了看我,小扇子又呼哧起来,“他当然不知道,这种事,多一人知道,袁穷就要多担一分风险,他又不是傻子。”
“你别抽了。”
我压下他点打火机的小臂,“扇也很呛。”
年轻轻的烟瘾这么大么。
“呛?”
张君赫挑眉,咬着烟看我,“你换套说辞,对我身体有益的,我就不抽。”
我懒得理他,从他嘴里拿下烟就装回到烟盒里,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我头顶转,装好烟便看向他,“下次在我面前不要抽烟,我受不了这味儿,更不要用那么可爱的扇子去扇,我心疼扇子。”
“梁栩栩!”
张君赫‘呵’!了声,“你什么心理素质呀,在小镇憋了六年,看人时都不眨眼,一点不怕人哈,我感觉在你面前好像没穿衣服似的,哎你不自卑吗?”
“自卑?”
我直看着他,“我从记事起就在长辈前表演节目,六岁学武后就四处参加武术表演赛,为了弘扬中华武术,多次在國外登台表演,后来更改项目,短短两年便拿到了奖牌,我接受过采访,上过电视,是教练最看中的种子选手,如果不是袁穷,我的人生就是朝世界冠军冲刺,也是袁穷,他让我的人生调转了方向,每天和生死打交道,人都不放过我了,我为什么要怕人?”
“……”
张君赫忽的无言,静静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蓦然开口,“对不起。”
“我不需要。”
鼻子莫名酸了,“张君赫,我不需要任何的同情,我只是想知道,谁用了我的命格,为什么你们拿走我的一切,还能理直气壮,还能步步紧逼,然后好像我不死,就连累了所有人,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唇瓣无端发颤,我看向别处,不知怎么就有些难过,“你小时候是被师父肯定的入门弟子,我不是,我听了很多很多的夸奖,唯独我师父不会夸我,他需要的是你这种骨骼清奇的徒弟,而不是我这种阴人,所以,我很努力很努力的表现,才终于拜师成功……”
“因为我资质平庸,在道法上,我起步就很低,没人肯定过我,我已经很着急的在成长了,可是我还是超越不了袁穷,而你呢,你明知他是坏蛋你还要帮他,张君赫,你怕失去一切,怕你的爸爸破产,怕你身体生病,你就帮着袁穷作恶,但是你怕的东西,全是我经历完的,我已经失去了,你们还要这么欺负我……”
眼前多了一片纸巾,我吸着鼻子推开,他又递来,我又推,张君赫急了,“那你想怎么样呢!咱好好说话别哭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