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廖庆哥的呼噜,一骑绝尘,提神醒脑。
“年轻就是好呀。”
刘村长在昏暗的前厅内吧嗒着旱烟,“小沈,你去楼上休息吧,他们这太吵了。”
“我不困。”
我悄悄声,坐到刘村长的办公桌旁边,“刘村长,您趴桌子眯儿吧。”
“唉,哪能睡着呀。”
刘村长叹着气,掐灭烟丝,“小沈呀,我想不明白呀,你说桃树成精,桃树不是辟邪的么,它咋还能成精呢。”
“不冲突,桃树本来就是仙树。”
我应着,“像是柳树,杏树,槐树,榕树,许多都很有灵,桃树也被称为神木,有句诗词叫,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新桃和旧符指的是桃符,是古代用于辟邪的桃木板,也指春联,所以呀,它修炼成树灵,和它拥有的辟邪效果是两码事,它本身不属于邪。”
总不能自己避自己吧。
有些树阴气重点,容易令妖邪依附,但那和树本身无关。
换句话说,我是阴人,我本来招邪,但我还能做先生去驱邪。
“主要是吓人呀。”
刘村长苦着脸,“你说这都啥年月了,咋还能有灵啊精啊的东西呢,我活的黄土都要埋脖子了,一辈子遇到的邪门事儿,都没今天下午看到的惊悚,不但没帮上忙,还差点给你们添乱,我真白活一把年岁了。”
“您害怕很正常。”
我轻轻音儿,“刘村长,人对未知事物是会本能恐惧的,我师父曾说过,没遇到过,是幸运,遇到了,就要相信邪不胜正,我没招惹你,你凭什么来吓唬我呢,您年轻时一定听过一句话,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一定会胜利的。”
刘村长终于笑了,点了点头,“小沈啊,你这姑娘是真会说话,舒心呀。”
我牵起唇角,满耳的鼾声,和刘村长倒有几分像在守夜。
看向楠木长沙发,张君赫靠着扶手一头拄着脸,纯良靠着雪乔哥肩膀,雪乔哥抱着胸,微微耷拉着头,伍哥则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正气哥身上,大概把他当成了自己媳妇儿,嘴还不停的吧嗒。
正气哥实惨,他夹在中间,一边身子被伍哥压着,一边耳朵还得被庆哥轰炸。
簌簌~簌簌~~
院内传出声响,仿佛树枝剐蹭着地面。
“小沈……”
刘村长当即紧张,我抬手示意他别出声,眼睛则直直的看向大门,村部的前厅门是完全透明的双开门,月光透进来也亮,视力好的能直接看到院子内部,当下,有个东西游龙般贴着院内的地面进来,蜿蜿扭转,枯手般伸展开来——
按说我没戴眼镜,根本看不清,此时此刻,眼珠子却异常发亮,真切的看到无数的枝杈贴着院内地表进入,如同墙壁上的爬山虎,不断的扩张,蔓延,网子般要将村部小楼包裹,吞腹!
不多时,枝条便抽打起窗门,发出啪啪的轻音。
阴影映入前厅的白色瓷砖,影影绰绰的像是无数条张牙舞爪的手臂!
“哎呦我的妈……”
刘村长紧靠着椅背,腿都要蹬直了,“那是树吗……树要进屋了……”
“您把眼睛闭上……”
我低声提醒,盯着玻璃外的枝杈阴影,右臂开始阵阵的热烫,诡异的,心跳居然跟着加快,真是它……
主人来了!
果然是树精!!
“嗷!!!”
麻袋罩着的女尸猛然开始了嚎叫,像个大虫子似的开始一阵翻腾,“嗷!!!”
“怎么了!!”
呼噜男团跟着惊醒,伍哥毛了般一跃而起,“媳妇儿!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