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笑,一笑抻的后背都疼,嘶嘶了两声,转头看向他,“纯良,你有些话说的不对,因为你太向着我了,所以你很多时候都在偏心,你觉得雪乔哥的新闻过去就过去了?他吃完药被抢救过来就不再难受了?你觉得我家里人得了一千多万就能忘记前十一年因为我所受的苦?你以为我二哥出来和岚岚姐结婚,就能让他忘记十几年的牢狱之灾?”
纯良涨着脸,“可现在的结果是……”
“只是我在弥补啊。”
我耐心道,“纯良,我做再多都不够的,人生很短,经不起蹉跎,疼了就是疼了,伤了就是伤了,不能因为眼下的结果看起来不那么糟糕,就认为它没有疤痕了,对我来说,做再多都不够的。”
“我主要是担心你。”
纯良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我的后背,“以后怎么办呢?”
“先报仇,再说以后。”
我看着窗外,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欲问行人去那边?
眉眼盈盈处。
纯良眉头一紧,刚要说什么,鼻血又出来望风了。
上回被我伤的真挺重,毛细血管特不好养,尤其是要换季,他打个喷嚏鼻血都得流出来。
不过我也一样,近段时间之所以在家修养,“外损”是一方面,我这阴人的身体也在提醒我时间。
虚的很!
私下里我鼻血流的比纯良还凶。
流一回不说得浪费多少纸巾,哪一次我都双眼发黑,分分钟就要撅过去。
但有个好处,副作用让我更白了,起码咱站出去,脸儿还能看,白净的绝对透亮。
嗡嗡~
夕阳正一点点从客厅消退,手机声响了起来,我拿过来一看,张君赫发来的短信息,只有一行字——
‘刚刚接到消息,钟思彤咽气了,魂魄困在高墙中出不来,就直接化掉了,从此灰飞烟灭,梁栩栩,你和她的梁子,终于了断。’
不多时,手机铃声响起,周子恒在警|方那边的人给我来的电话。
结果和张君赫的短信息一样。
张溪儿的死亡原因是心力衰竭猝死。
她被拘的这段时间几乎没有睡觉,说是一闭眼就听到有人喊她。
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缺乏睡眠而又疯癫的状态,准确点的形容就是不人不鬼。
今天下午四点,她突然高喊有人要抓她,睁大眼躺在那一动不动。
警|察进去时她又说了一句话,然后就咽气了。
“她说了什么?”
我问道,难不成她最后还能知错了?
“她就说,我好羡慕你。”
周子恒的人回道,“警|方说她没提名字,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我好羡慕你,就走了。”
我垂下眼,挂断电话,良久没动。
羡慕我吗?
不知道。
客厅里昏暗下去。
我抱着手臂又看向窗外亮起的霓虹。
不用担心她的魂魄还会作什么妖。
阴人死后,魂魄本就比常人更加飘摇。
在监狱高墙内死去,煞气会冲的她瞬间灭亡,这亦是我要给她送进去的原因。
钟思彤做了小一个月的阴人,困与高墙之内,先前死过的囚犯会令她听到哀嚎。
她被我护住元神,又不会发烧昏迷,每日所看所感,承受的恐惧压力一想便知。
最后的死,对她来说倒是彻头彻尾的解脱了。
魂飞湮灭。
同钟岚比起来,钟思彤走的不算痛苦。
只是谋划来去,终归成了一场空。
母女俩即使死了,也没得相聚。
各自成为了烟尘,再无造化。
我闭上眼,死人总是悲凉,想儿时相识一场,后会无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