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徐静姝帮忙一起挪开厅里的木茶几和桌子,把地扫干净了,先垫了一张凉席,再开始铺床褥。
楚攸宁拿起手机快速回了几条短信,又放到一边继续充电。
抬眸时,只见徐静姝正拿着毛巾堵大门下面的风口,顿时哭笑不得,“我没有这么脆弱的。”
徐静姝抽空瞥了他一眼,继续全神贯注地将门缝塞的一点空隙不留,一本正经道:“山里风大,我觉得你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脆弱,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准备充足一点不算坏事。”
楚攸宁耐人寻味地挑起右边的眉头,诠释了一抹什么叫做百转千回的无奈苦笑。
到了八点,楚攸宁先到楼上徐静姝房里的浴室洗漱,等他踩着嘎吱直响的楼梯下来时,只见她裹了条毯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颇有种将地坐穿、雷打不动的长住趋势。
见他下来了,马上耷拉着鞋,跑到厨房装热水袋,急寥寥地跑去,急寥寥地跑回。
把人按到被褥里,又用毯子裹住他露在被窝外面的上半身,将热水袋塞到他手里。
“这样还会冷吗?”徐静姝跪在床边,为他紧了紧毯子,看到他红通通的耳朵,伸手捏了捏,因为冰凉的体温而不满地皱眉,“要不然我去把帽子和耳罩拿来?”
楚攸宁揪揪她的小指头,眼底熠熠闪光,笑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操心的样子特别像是在养儿子。”
“……”徐静姝嘴角一沉,推开他在眼前无限放大的痞坏笑脸,轻嗤道,“要不是你老让人操心,我能像养儿子一样养你么?”
楚攸宁笑得一脸无赖,“因为我长得让人有保护欲啊。”
徐静姝就差破口大骂三个字“不要脸”,内心却又悲哀地想这人说的确实是大实话……
“走开,不想跟你说话,我要看电视了!”
说着气呼呼地爬到沙发上坐下,遥控不停地在手上按着,却始终没个定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什么。
楚攸宁好笑地看着她幼稚的行径,蚕茧似的挪了挪身子,移到她脚边,拿被子将她的脚踝轻裹,又放了个热水袋在她脚底。
心下蓦地一动,提议道:“要不要跟我一起躺一会?”
徐静姝抿嘴,别扭道:“是你求我,我才答应的。”
楚攸宁眼底融化了万千光华,沁出点点笑意,宠溺道:“嗯,是我求你的。”
徐静姝轻哼,弯腰捡起脚下的热水袋,攥在怀里,这才勉为其难地顺着沙发边缘滑下,滑进被褥里。
楚攸宁为她掖了掖被角,接过遥控器,开始按频道。
杜海元从屋里头出来时就看到两小年轻一左一右、肩膀相依地裹在大棉被里,电视上的法制栏目讲的绘声绘色,两人看的也是聚精会神。
他连咳数声,这才引来了两小只的注意力,毫不留情的对没点男女授受不亲概念的外孙女进行驱赶,“平日也没见你多爱看电视,差不多就给我滚上去睡觉,再舍不得,熬一晚上明天早上也能见着。”
徐静姝嘴角僵硬了些许,她就不该指望老头能给她留点面子,“咳,等等,这集看完我就上去。”
杜海元脾气暴躁,一顿吐槽:“等什么等,月黑风高的,女孩子家有没有点防范啊!明早再看重播!”
这话说的有艺术,可谓是一箭双雕,连带着楚攸宁都得罪进去了。
弄得两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一阵面红耳赤的尴尬,最后还是楚攸宁劝的她,“上去吧,我一会儿也要睡了,时差还没倒回来。”
徐静姝不大情愿地起身,恰好听到他附在她耳边的轻声一句,“想我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目光在他身上惊异地顿了一秒,后者心有灵犀地冲她眨眼。
一番不动声色的小互动并没有被杜海元注意到,看着徐静姝上楼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他这才回头重新打量楚攸宁。
清隽而不瘦弱,一身傲骨却不恃才傲物,居于陋室也难掩非凡光彩,将来必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也不知他那傻孙女到底降不降得住啊……
摇头轻叹,敛下万千思绪,留下一句“早点睡”,便背着手回屋里去了。
是夜,小小的村庄被一片静谧的月光所笼罩,除了风拍屋檐的轻响,鸡舍里窸窣的轻微动静,再听不到别的多余响动。
“咯吱~”
楼梯上传来的一声松动,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徐静姝懊恼地闭了闭眼,一动不敢动地单脚悬空停了数秒,这才更加小心的迈出下一步。
好不容易走完了十数节台阶,又屏息观察了杜海元房间许久,这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摸索着来到地铺边,光着脚丫坐到床褥上。
借着玻璃窗外斜射进来的月光,她能清晰看到楚攸宁柔和的五官。眼睛轻轻阖着,睫毛逆天的卷而长。
大坏蛋……明明说好要给她打电话的,却自己一个人先睡着了。
徐静姝心中无不气闷地想着,泄愤般的戳了戳他的脸颊。
谁知下一秒那双原本闭着的眼眸微睁,流出点点笑意,并反抓住她的手腕,“干嘛,大半夜要谋杀亲夫啊?”
徐静姝嘴硬,“我只是渴了下来倒杯水,顺便看看某人睡的怎么样。”
楚攸宁不拆穿她,眼底像夜色一样漆黑,反问道:“那你水喝了吗?”
徐静姝心虚地摸摸鼻尖,“还没……”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轻颤,紧接着就被人压倒在地上。
两人以一上一下的神奇姿势面面相觑,惹得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你,要干嘛……”
楚攸宁轻笑,带了点狡黠的意味,“给你解渴。”
说着便低头堵住了她的唇,唇齿交融,就像溺水的人,不断攫取彼此口腔中的最后一缕呼吸。
徐静姝大脑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地搂着他的脖子上,扬起脑袋回应。
他亦托着她的后脑勺,不断加深这个亲吻。
唾液交织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暧昧,让人红了脸。
徐静姝在快要窒息的时刻,不知怎的就联想到了白日某人不要脸时说的法式舌吻,可耻地心想,现在这个大抵就是法式舌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