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饭吧。”我将最后一点鱼香肉丝倒进了他的碗中。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如果是在几个月之前,说不定我就答应他了,可是现在,我却犹豫了。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之中闪过了尹晟尧的面容,想起他愿意和我一同赴死。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做一只鸵鸟,将脑袋埋进沙堆里,不去听不去想,或许,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吃完了饭,我们换了一身衣服出了门,这次换我开车,我开着新买的吉普指南针,来到了乡下。
我将车停在郑家村的村口,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姓郑,里里外外都是亲戚,我家据说是外婆父亲那一辈进来的,是上门女婿,娶了村长的女儿。
作为上门女婿,生下的孩子自然要跟女方姓,后来村长过世了,在经过妻子的同意之后,将他们唯一的女儿改回了姓左。
这就是我外婆左明艳。
反正是个女儿,又不能传宗接代,村民们也没有当回事。
今天我仍然戴着帽子和口罩,村民们都奇怪地望着我,过了好一阵,才有人上来问:“你是……元君瑶?”
我看了他一眼,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的憨厚,身上穿着一件西装,那西装价值不菲,但他活生生给穿成了地摊货。
“贵德叔。”我礼貌地打着招呼,他是郑家村的村长,若把这个村子看成一个家族的话,他就是家主,在村子里的地位非常高。
他慈爱地说:“君瑶啊,你好久都没有回来了,这位是你……”
他看向我身边的唐明黎,我说:“这是我一个朋友,我带他回家来看看。”
他意味深长地说:“君瑶,你出息了啊,交到这么好的朋友。”
我勉强笑了笑,心中对这些村民有些抗拒。
虽然他们也是我的亲戚,但以前都或多或少地欺负过我,就算是这位郑贵德,都曾打过我一个耳光。
当时,他儿子偷了他的钱,怕挨打,就推到了我的身上,他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就给了我一个耳光,还拉着我到我外婆面前兴师问罪。
当时我咬着下唇,死都不承认自己偷了钱,外婆叹了口气,赔了他钱,等人走了,才摸着我的脑袋说:“君瑶,我相信你。”
只要外婆相信我,其他人怎么看我,已经不重要了。
我回到了外婆的家,走进这座古老的院子,我看着低矮的土房,已经破败的房瓦,心中有些酸涩。
自从外婆过世之后,我和弟弟就离开了这里,其实也不过四五年,这里居然就已经荒败成这个样子了。
“我对不起外婆。”我低声说,“她生前很宝贝这间屋子,而我没有帮她守护好。”
“无妨。”唐明黎说,“明天我就安排人来把房子修好。”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走进了这座我住了十几年的老旧房屋,此时家具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我忽然想起,外婆临终前曾对我说过,她为我留了一个名单,如果我有难,就可以找名单上的人帮我。
那个名单,会放在什么地方呢?
我细细回想外婆生前的言行举止,自从神识晋级之后,很多以前早已忘记过的事情都在我脑中清晰地浮现。
在我八岁那年,外婆给了我五毛钱,让我去村口的小卖部买一根冰棍,多玩一会儿再回来。
但我喜滋滋地买了冰棍之后,被村里的其他几个孩子给打了,他们把我的冰棍打落在地,当着我的面,狠狠地踩了几脚,把冰棍给踩断踩脏了,然后逼着我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