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阿娜话中的笃定,想到那些异蛇一放出来,就顺着摩天岭往上。
而且对于巴山人也并不攻击,只是吞吐着蛇信想吃掉蛇娃……
更古怪的是,以风家坚守不出的态度,放出这些异蛇后,就再也没有动作了。
这异蛇会下了毒,刻意用来当饵的,倒也还算说得过去。
毕竟那么多巨大的异蛇,光是用弓箭或是术法强攻,是不行的,就算我用黑发吸食生机,也要一定的时间,挡不住。
只有蛇娃的声波攻击,又快,攻击面又广。
所以那些异蛇放出来,就是用来毒蛇娃的!
这就是风家应对蛇娃的办法!
心头突然有点隐隐的庆幸,如果不是阿宝心疼我重伤,强行让那些蛇娃不要吸食异蛇所化的血雾,那中毒的就是蛇娃了。
至于我,连源生之毒都中过了,也没死成。
就算现在腹中没了蛇胎,我这具身体估计也不是这么容易去死的。
管他有没有中毒,只要不死就行。
但还是不敢松懈,引着飘带慢慢落下,任由黑发在这个不知道是怎么存在的华胥之渊飘荡着。
从魔蛇死后,阿娜连最基本的温婉面具都没有了,整个人都是无比的阴翳。
这会宛如水中女鬼一样,平躺在那深渊的上面,双眼宛如毒蛇一般的盯着我。
在她这具巨大的躯体面前,那些龙家女的身体,就好像跟巴掌大小的玩偶一样。
我悬于空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些古怪的躯体。
华胥之渊大开,风城外面好像有着什么声音传来,但我听不清。
只是沉眼看着阿娜,手握着弓箭,神念一点点的扫过那些女体。
确定没有风望舒后,这才朝阿娜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总是自相矛盾?”
这神母做的事情,也是这么矛盾。
明明是她让胡一色出来“引导”我,逼着我去解决外面的事情。
可也是她,放了先天之民出来,让先天之民用活人为祭坛,将外面人的生育之力,引到这里来。
看那些女体身上的“水蛭”越来越多,明显最近生育之力增强,又生了一波了吧。
这神母到底是想搞什么?
逗我们玩吗?
阿娜却只是沉眼看着我:“你想知道吗?”
“当然。”我盯着阿娜,引着飘带一点点的朝那个宛如沟壑万丈的深渊飘去。
据胡一色所说,他神游华胥之渊二十年,才有了现在这样万法不侵的身体。
真正的华胥之渊,应该就是这条万丈沟壑。
阿娜曾经还刻意到清水镇提醒我,不要去华胥之渊……
那时我以为她是好意。
现在,不管她是好意,还是恶意,我都要看一眼了。
阿娜躺在那里,身上那些蛇娃好像也在贪婪的吸食着她身体里的生机。
她双手不时的抬起,轻轻抚摸着这些吸附在她身上的人脸触手蛇娃,就好像抚摸着吸奶的孩子一般。
我全神贯注的看着她,就在她手动的时候,那扭曲的空间并没有波动,也就是说那种扭曲的东西,并不是水……
而是光线,或者是其他的东西,导致整个华胥之渊看起来都是扭动着的。
阿娜眼睛看着我靠近,眼中虽然带着阴翳,可脸上的表情就好像真的就是在躺着喂奶的母亲一般,温和而平稳。
朝我温吞的道:“你越想知道,我就越不告诉你。我就要让你在这样一无所知的迷惑和自责的天谴中,慢慢的折磨。”
“你是不是感觉自己怨恨越来越重,好像一有点什么事情,就开始生心怨念,好像外面谁都对不起你,好像谁都不值得你付出。”阿娜的语气慢慢的变得兴奋。
抚着那些人脸触手蛇娃的手,也越来越快,更甚至头微微朝上抬了一下:“何悦,你就算能用龙灵咒,可你永远都不是龙灵!你头发里面的,是黑戾啊,你忘记了吗?哈哈……”
阿娜突然笑了起来,无比的癫狂,那张一直温婉的脸,好像每一块肌肉都和蛇游动时一样扭动着,一片片细鳞从她皮肤下涌过。
她猛的张大了嘴,朝我咬牙低呲道:“你以为杀了龙灵,杀了阿魔,你们就能如何了!哈哈……你看看你的眼睛,看一看啊!哈哈,神母生复,你们都不会存在了,不会存在!”
阿娜的声音太过尖锐,我知道我的眼睛在痛,可我也没有时间去看了。
黑发上面有黑戾,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这种东西,如果不能承受,瞬间就会被黑发吸食了生机,变成齑粉。
能承受的,也会被这黑发寄生,身体里长出无数的黑发。
就算能压制住,也会让人变得欲壑难填。
比如我,现在其实能用的武器虽然不多,但一有事情,最先想用的,依旧是黑发吸食生机。
这就好像有瘾,会在吸食生机后,有一股满足、舒适感。
我心底隐隐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我控制不了。
墨修大概也是知道的,所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会给我带吃的,让我吃饱肚子,不让我感觉到饿。
他也是怕我饿,怕我……
“哈哈!何悦,没了墨修,你是不是很害怕?”阿娜好像笑得没了力气,仰起的头又重得的栽了下去。
笑得眼睛都眯了:“没了墨修,你是不是心就不安定了?那个有毕方的小姑娘都跑了……”
阿娜语气森森,朝我呲牙道:“你别以为巴山不负,你不知道,当初我是怎么死的。他们……他们……”
阿娜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涌现的鳞片越来越多,连抚着那些蛇娃的手都开始青筋迸现。
朝我咯咯的笑:“你也快了!快了……”
巴山那登天道,我看过了,里面几乎没有阿娜的记载,对于巴山人而言,阿娜是一种耻辱,一种一定要抹去的过往。
谷遇时对于阿娜的事情,有着很深的隐藏。
巴山人,是奉阿娜为神,可也是将她囚禁,更甚至后来她舍弃躯体……
我盯着阿娜,猛的双箭搭弓,对着她眼睛就射了过去。
巴山人怎么对她,以后怎么对我,我都不在意了。
我就任性了,我就是想杀她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