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不会做仙婆的,爸爸放心吧,也不会主动去给人念经的,这一次还不是迫不得已吗?
父亲点点头,说你老实说,这经文是真的吗?
我说是,叫莲花经,是在莲花庵里偷学的。
父亲惊讶的看着我,说偷学?
我不敢告诉父亲实话,就说我听她们在那里念经文,就自己记住了。
父亲呆呆的,久久才说,难道这就是命吗?
经过那么一闹,父亲的酒也醒了。
他和我一起捡起那些碎钱,说明天他再粘起来,拿到银行去换,看能得多少就是多少了。
我说如果得一百块钱,就顺便买一张躺椅回来吧。我自己扛不回来呢。
父亲点点头,看着我手臂上的血痕,脸上尽是后悔之色,突然说爸爸从此以后戒酒了。
从那以后一直到父亲过世,他真的再没有喝过一滴酒,我的伤疤却也因此残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也还可以看到那道细小的痕迹,隐隐约约的,在我心里,它不但不再是伤痕,反而成为了我对父亲的一种怀念。
第二天,父亲早早就起床煮木薯粉,制成了香糊,然后撕开我的一本旧作业本,把那些碎钱一张一张的粘起来。
我也起来一起帮父亲粘。我们都没有再提昨晚的事。所谓父女,莫过于此吧,没有隔夜仇的。
我们父女两人弄了一上午,才拼成了七百块钱,还不知道能换成多少,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下午我和父亲一起骑着自行车到镇上,父亲送我到了中学,自己去银行换钱去了。
我走进中学,看到了中学里已经是人山人海,距离比赛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但在大门左侧的足球场地上,已经有许多穿着球服的哥哥们边打闹边抢着足球,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足球,甚至不知道规则是怎样的,因为有纪哥哥在,就来看看。
这时,木小希远远的向我招手,大声叫着我的名字。
她兴奋地大叫着,说灵灵,我已经帮你占了一个好位置了,快来快来。
我向她慢慢走过去,走到她身边,感觉凉爽了许多。
我们坐的地方是一条一条的水泥凳子,木小希站着的地方不但有一棵大树遮挡了阳光,还是整个球场的最中央位置,看向球场十分的清楚。
我看到足球场是一块鹅蛋型的巨大平地,零零星星的在周围有些绿色的草,但大部分地方都是黄色的泥土裸露着,那些哥哥在上面奔跑抢着一个黑白相间的足球,往往抢着抢着就都被尘烟笼罩住了。
木小希站起来,向左边球门大叫:“纪德旺,灵灵来了!”
我这才从十几个高大的哥哥包围圈里找到了纪哥哥。
他在所有人当中是最矮小的,其他人都比他高出半个头,但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在围着他,似乎正在听他说着怎么。
他们穿着杏黄色的球衣和蓝色的球裤,上面印着“中心小学”的字样,脚上的鞋子五花八门,我看到纪德旺哥哥竟然打着赤脚!
不一会,纪哥哥终于说完了话,抬头起来看向我们,向我们招招手,大声说灵灵也来了?满脸的笑。
我笑着向纪哥哥招招手。
木小希说灵灵,这一次对手很强的,上一场比赛,他们赢下了古浪小学,而且还是以8比0的大比分赢下来的,要知道那古浪小学是连续五年弄池乡小学联赛的季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