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孙姨一走,我却病了,那晚的确是冻出了毛病,我也很老实的吃了卓景给买的药,但头一直就昏昏沉沉的,整个人发晕,嗜睡,咳嗽,流鼻涕,不过正好卡在年关这块儿,所以就提前拒绝前来邀约的事主,剩下的都约好年后再看,我裹着个大被就天天蜗居在家,倒是完成了姥爷那个每天都能看着我的心愿了,别的倒没什么,就是每跟姥爷说一句话都得用纸巾擤擤鼻涕,用程白泽的话讲就是鼻头上的皮肤都要蹭没了,毛细血管全都暴露,整个就是一个小丑鼻子。
姥爷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劝解程白泽去我家过年,我当然知道姥爷心里的小算盘,只要程白泽去了我家,保不齐姥爷就会在饭桌上宣布出什么先斩后奏的事情出来,不过程白泽婉拒了,他得回南方,过年么,他身后还有师父的家人在等着他,他也不能总不露面,姥爷最后没办法,只好催促他过完年早点回来,程白泽让他放心,说他处理好师父家里的人的事情就会第一时间飞回来的。
农历腊月二十八,这年没有三十,所以除夕夜就是二十九那天,程白泽提前一天回去,拉着行李箱的他来跟姥爷道别,姥爷催促着鼻子上塞着手纸的我去送他,不遗余力的创造我跟程白泽独处的空间,对这一点,我也无可奈何,只是觉得年后要带卓景来见姥爷的事儿势在必行了。
帮了程白泽摁了一下电梯,我囔着嗓子出口:“去机场的路上开车慢一点,今天人肯定多,到地方了给我来电话。”
程白泽很认真的看着我,也不言语,我皱了皱眉,拽了拽裹在身上的毯子:“看什么啊。”
他摇头,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放宽心,有些事,我们阻止不了,只能顺其自然。”
我愣了一下,扯掉堵在鼻子上的纸:“说什么呢。”
他微笑着摇头,抬脚迈进电梯:“没什么,我会尽快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儿去看你的,照顾好姥爷。”
我皱着眉看着他:“云里雾里的……”心口登时紧了紧,看着要关上的电梯我随即出手拦在中间:“等一下!”
电梯轰隆一声,不甘心的合上的大口又缓缓地张开,给程白泽吓了一跳:“你做什么啊,再给你夹到!”
我用力的吸着鼻子凑近看着他:“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我姥爷不会这个年关过的不顺当吧……”
“神经!”他无语的看了看我:“你不是阴阳师啊,你姥爷有事发生你能看不出来?”
“那我现在不是脑子不好使么,昏昏沉沉的我也看不出来啊,谁叫你说话总是神神叨叨的!”
“我错了行吗!往后靠靠!再伸手拦电梯门我就会误会你舍不得我走了啊!”
“切!”
我哼了一声,死死的拽着自己的毯子:“我现在不经吓唬,你知不知道!”
他没好气儿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摁着电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哎,你……你都没说,我心里有什么数啊!”
我看着关上的电梯门愤愤的跺了跺脚,什么毛病,说话就不能说明白了!
人都说过年要讨好彩头,说好话,办好事儿,顺顺当当的,哪有跟人说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还顺其自然,本就流淌的大鼻涕这么一气当时就汹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