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冰凉如水,已进入深秋时节的江州,夜风已有了几分隐隐的刺骨,街上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大衣,弓肩缩头,疾步向前走去。
俞子琛的银色路虎开的风驰电掣,好似烈风在奔腾。
俞子琛一边驾车,一边担忧地看了一眼林凌,自从得知奶奶的死讯后,她几乎没掉一滴泪,只是一直沉默着,无论跟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俞子琛明白,林凌心里仍是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希望是别人弄错了,只要一天看不到奶奶的尸体,她就不会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突然,路虎的身后响起了刺耳的警笛,两辆警车在后面穷追不舍,大喇叭叫着,命令俞子琛马上停车。
俞子琛全不理睬,索性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呼地一声向前直冲而去,幸好此时是晚上,路上的车子本来就不多,听到了警笛声后,更是早就让到了一边,还没多久,路虎就把两辆警车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快到江州南澳医院时,俞子琛给医院负责人打了个电话,两人一下车,就有人走上来跟俞子琛打招呼,然后轻声对林凌说,“林小姐,节哀顺变。”
林凌一言不发,推开那人伸出的右手,猛的冲进了医院,不顾医生护士的阻拦,一间间地查看病房,许多已经睡着又被她扰得醒来的患者不满地叫骂。
俞子琛跟在她身后,见她又想推开另一扇病房门时,一把紧紧地拽住了她,“林凌!”
林凌拼命挣脱他的手,“我要见我奶奶!我要见我奶奶!”
俞子琛沉默地看了林凌一眼,转身对那人说,“带她去吧!”
那人为难地看了林凌一眼,似乎觉得林凌此时的状态不适合再刺激她,俞子琛坚定地对他说,“带她去吧,一切有我呢!”
那人不再坚持,举步走向电梯,三人进了电梯,电梯门刚要关闭,突然三个交警伸手拦住。
俞子琛二话不说,掏出证件扔给他们,“先让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完,过后我会去交通队,该受的处罚我不会逃的。”
三人看了证件一眼,一起退出了电梯。
停尸房冰冷安静,屏蔽了外间的一切杂音,让人宛如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医院的工作人员把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打开,悄悄地退到了一旁。
林凌走上前去,见奶奶面容安详地躺着,仿佛她只是睡着了,正在做着一个好梦。
林凌轻轻握着奶奶早已冰冷的手,想起了小时候爸爸刚刚去世时,奶奶每天晚上都会偷偷过来查看自己是不是睡熟了。
那时的自己胆子小,不敢一个人睡,怕做噩梦,可又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奶奶就每晚趁着自己睡着了,进来陪着自己,每天早上在自己醒来前再出去。
奶奶,如今换过来了,你睡着了,小凌来陪着你,你不要怕,小凌会永远陪着你的!
奶奶安详地睡着,林凌轻轻摇晃着她的手,“奶奶,奶奶!”
奶奶紧闭着双眼,林凌的手缓缓地抚摸着奶奶的脸颊,一股沁骨的冰冷瞬间穿透了林凌的五脏六腑。
奶奶,你这一生养大了爸爸,爸爸妈妈走后又养大了我,你太累了,想要休息了,是吗?
好,那你就好好歇歇吧,小凌长大了,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就安心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