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就像你说的,苦难不值得被放大,也不需要被歌颂,但它就是存在的。”
齐经理点头,“就像我大学时看过的一本书,翻译出来的句子特别好,我们趋行在人生这个亘古的旅途,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里涅槃,忧愁缠满全身,痛苦飘洒一地,我们累了,却无从止渴,我们苦,却无法回避。”
我涩涩的笑了声。
是的。
无法回避。
要怎么做呢?
熬过去。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小萤儿,那戏曲这方面……”
齐经理犹疑道,“你还需要我请老师回来教你吗?”
“不需要了。”
我吐出的音节很轻很轻,像是很想保护好一份脆弱。
齐经理试探道,“以后你都不唱这些了?”
“会唱,但不需要老师来教了。”
我还是会揣着小小的愿景。
想着九年后有机会去和冯老师面对面道歉。
即使我没办法一心投入到戏曲这个行当中,这也是我的爱好。
私下里,我依然会练习。
只不过在我的人生中,拥有一个冯老师就足够了。
就像是那句话,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齐经理点头又继续聊了起来,他的说话模式有时候会给我一种开会的错觉。
会议大纲先搞出来,一条条逐步阐述。
得承认,齐经理的变化很大,犹记得初次和他见面,我们也就是打了声招呼,后来我还听到他和师父吵架,他认为师父太护着我了。
那时候的齐经理在我面前总有一种长辈的距离感,难免严肃。
慢慢的接触下来,齐经理愈发的说一套做一套。
很多道理,明明是他教给我的,他转过头却要去推翻,想着去帮我找补。
通俗来讲,他变得更感性了,总是会心疼我。
也许他自己都没太意识到这一点。
但我聊起来会发现,我和齐经理的角色居然调换了。
很多话是他先前对我说的,如今,我却要反过头去对他讲。
有时想想,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走近的,亲情升华后,生长出的利刃就会击杀掉冷静,人一感情用事,就会变得不客观,不理智了。
这不是个好现象,我直接告诉齐经理,以后不用太关注我,眼下我生死未定,连家人我都想要疏远,身边人若是感情深厚了,真要是我走了,该有多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