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
“谢谢你啊乾安!”
那件事我以为就是普通的拌嘴,没在意的,想不到他会这么走心。
上前看了看海棠花,弯身我还嗅了嗅。
都说海棠无香,其实它的味道只是很清淡而已。
鼻息越难捕捉到,反而越会加深它的韵味。
“万应应,我觉得海棠花也很像你。”
乾安在旁边开口,“看起来有点中看不中用,啥也不是的,其实,你还有点用,没那么废物,以后你也要好好活着,别残了……”
欸~
他这是在祝福我吗?
听起来的滋味儿咋有点怪怪的呢。
“算了,我来翻译一下吧。”
刘小温走到乾安身边,“小萤儿,乾安的意思是,你看起来娇娇弱弱,有点不能历经风雨,看叶嫩,惜花红,意无穷,但你的生命力就像那海棠的枝杈,蓬勃而又坚韧,乾安希望你能继续加油,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呦呵!
我一下就舒坦多了!
语言果真是门艺术。
乾安不禁竖起大拇指,“小温,还得是你。”
我唇角抿着笑,这家里还真得有个翻译!
互相翻,指不定谁就词不达意了。
“万应应,这买花的钱……”
我笑着抬起手,打断了乾安后面要说的话。
明白,走我的账了。
看到花儿时我就大差不差的猜到了。
没有不舒服嘛。
乾安还很会败家的买了十盆海棠花。
谁家过日子会像搞批发似的买这么多盆景回来欣赏?
也就我啦。
将来我从楼上摆放到楼下,哎走哪都看景儿,要的就是那个菲欧!
“乾安,你今天为什么要戴帽子?”
说话间,我看着乾安还是纳闷儿,“搬花出汗了你还不摘。”
他没把长刘海露出来,不甩着甩着的,我真有点不习惯。
齐经理和几位兄弟闻声便笑着看向乾安,“别捂着啦,能捂一时,捂不了一世。”
乾安像是腼腆上了,对着我费解的眼,他抬手扯下了帽子。
“!”
我惊到了!
那个说着世界可以乱,发型不能变的小老哥……
他剪头了!
飘逸的长刘海不知所踪。
变成了男孩子常见的稍长寸头。
前面的头发刚好能用吹风机吹到后面,额头完整的露了出来。
我这才发现乾安长得很有男子气概。
偏糙的五官再搭配那条细细的刀疤,很混不吝的长相。
莫名有一种很独到的爷们气!
我喔了声,“乾安,你好帅啊。”
乾安反倒造了个大红脸,闷头站在我对面,“帅、帅吗,你不应该笑话我吗?”
“我为什么要笑话你?”
我满是欣赏的看他,“帅就是帅,新发型很适合你。”
“你不是说过,只要我认可你了,就把头发剪了,那天我还说……”
乾安挑眉耷拉眼的道,“其实,我剪完也没觉得有什么,英雄不问出处,剪头没啥难度,我就想表明下心意,以前我对你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对,以后,我可能还要继续不对下去,反正你也不用包涵,不服就等你练成五雷掌拍我就完了。”
我看着他真是哭笑不得,前一秒刚有点感动的情绪,后一秒他就急转弯了!
“小萤儿,乾安是想门门精通,刘海无踪!”
武妹拍了拍乾安的背身,“加油!以后我们要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的‘疏远’小萤儿,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小萤儿,你要是还想回老家,车票和机票可全没了,除非你步行!”
“我行。”
我抿着笑,“我这十年,和你们几个是磕到底了。”
阳光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大家都笑了起来。
清风似吹散了阴霾。
万物更新,旧疾当愈。
想起来到京中的那一晚,我胆战心惊的走下车,面对着四位假笑兄弟,数月的相处,更像是将双手探进了冰冷的河水里,终于在这一天,掬起了一汪温情。
人间的美好,可能就是在于这点点滴滴的累积。
“万应应,你写的那首歌究竟是什么调?”
乾安居然又拿出了他的小抄,“到底要怎么唱?”
“随便唱。”
我笑了声,“没什么调,我写着玩儿的。”
齐经理饶有兴致的看向我,“小萤儿,不如你给大家唱一遍吧。”
我一听赶忙摆手摇头,“不,我就不献丑了。”
“小萤儿,唱一遍吧,好歹你也学了唱歌,让哥哥们听听,笑话笑话,找找你的茬儿。”
戚屹候还带领大家一起鼓掌,“来,我们鼓励鼓励小萤儿献丑,看看她到底有多丑!”
兄弟们拍手起哄,李沐丰对着我又持起了扩音喇叭——
“高徒就是你,你有霸气,你狠,你颖悟绝伦……”
噗~!
词儿居然改了。
我笑的肩头轻颤。
掌心摸了摸额头,“行,那我这高徒就献个丑,大家随便笑话!”
“好!”
戚屹候极其给面儿的叼着烟高抬双手拍着巴掌。
我索性站到了廊下,只当这是个小舞台,左右还有海棠花点缀。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微微清了清嗓儿,院内的‘观众们’褪下了玩味的笑脸,一个个都很认真的看向我。
“嗯~~”
哼了哼调子,我很自然的就唱了起来。
视线落到院内,齐经理站的端端正正,戚屹候手肘搭着李沐丰的肩膀。
乾安依然是单手抄着裤兜,喜好穿连帽卫衣的刘小温安安静静的看着我。
着装出众的武妹没有打理自己的指甲,而是随着我的曲调轻轻点着头。
他们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之中,周身布满了金芒。
碎发被吹拂到眼前,我淡笑着没有拨开。
若是岁月风平,谁不愿衣襟带花?
“也许有失望~也许有迷茫~也许我回头看,还会看到那座山~”
我音量不高不低,灵魂仿若飞回了家乡,告知山神大地喜讯。
第一步,我踏踏实实的走出来了。
“那座山在哭,我看到眼前都模糊~我问它为何哭,那些眼泪洒何处~”
声腔顿了顿,我隐忍着一些酸涩,唇角却是笑着,“山再说,等你呀~”
会回去的,我相信,一定会回去的。
连阴三日,早晚天晴,冬长三月,早晚打春。
空气安静下来,我掖了掖碎发,这才发现院内人都看向了门口。
转过头,孟钦眸底浅笑的站在照壁那里。
光耀加持了他温润如玉的气质。
仿若神邸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