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乾安翻着眼睛,像是被我问到了命门上,憋了几秒,他擦!了一声,“这事儿到你头上怎么就复杂了,我同学喜欢上哪个姑娘都可简单了,没人会掰扯是依赖还是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嘛!万应应,你不懂挺多的么,是不是跟我装呢?”
“装?”
我苦笑着摇头,“随便你怎么想吧。”
对待‘喜欢’这种情感,我是真的不懂。
我向来习惯说实话,往往又会被误解成欲盖弥彰。
姜芸芸问我,为什么就不敢承认孟钦是我男朋友呢?
我说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又要怎么去承认?
芸芸也会打趣说我装,她说也就是和我成为了朋友,了解我是什么人,否则她都觉得我是那种高段位的猎手,故意以低姿态的猎物身份出现,一点点套牢了孟钦这个猎人。
“这不是楠姐形容阿美姐的话么。”
我听着发笑,“你怎么用到我身上了?”
“你和阿美姐可不一样。”
芸芸一本正经的说道,“阿美姐的娇嗲接触久了难免做作,太平巷里的街坊都能看出来她市侩,泼辣,见钱眼开,你会给人另一种感觉,连我都想保护你,觉得你是易碎品,即使我知道你会打人,你也有脾气,可你给人的观感就是很柔弱,软软肉肉的,恨不能把你抱在怀里,书里写你这种角色一般都是……”
“白莲花。”
我替她回答,被普及的绝对到位,“绿茶婊。”
“什么呀,白莲花会对男主身边的女人搞心机,我看你也没长那个心啊。”
芸芸撇嘴,指点我道,“你这种情况,很明显是病娇美人,外表要美,要娇弱,要楚楚动人,内在却又要发狂,对男主会有蛮横不讲理的过激行为,美强惨,谢万萤同学,我可是分析过你的,既然你长了一张女主脸,自然就要符合一种女主形态,病娇女主就是你!”
“姜老师,您分析的真没错。”
我笑着说,“我的确是有点大病,学习到了。”
可当我问她什么是真正的喜欢时,‘经验丰富’的姜芸芸同学居然说不知道。
她讲她喜欢过的人太多了。
连情书她都不晓得帮人写过多少封。
哪怕她只是代笔,也能在那时那刻通过文字让自己去喜欢上那位陌生人。
但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呢?
芸芸冥思苦想了几分钟,做出个重大决定,回家问问她姥。
过来人肯定知道什么是‘真正’!
我挺当回事,等了一晚给芸芸拨去电话,问她有没有从大外援那里得到答案。
姜芸芸直接给我泼了一盆哇凉的水,“别提了,我姥说女人没爱情。”
“啊?”
我哑然,“没爱情她怎么和张大爷过一辈子的?”
“她说是凑合过得。”
姜芸芸无语道,“他们那辈人都是被媒人安排见面,结婚前手都没拉过,她说她这辈子嫁给我姥爷后老悔了,也就是那年月离婚丢人,谁离婚谁得被亲友长辈戳脊梁骨,她硬着头皮和我姥爷过到的现在……”
越说她越头疼,“昨晚正好赶上我姥爷卖水果收到假钱了,被我姥一阵呲哒,我姥就来气了,一个劲儿和我说我姥爷的不是,我烦的不行,劝她说要不去离了吧,老年人离婚不算稀奇,再者我太姥姥都过世了,想戳她脊梁骨也戳不着了,实在不行离婚不离家,结果我姥又给我一顿说,骂我缺心眼,让我滚犊子……”
“芸芸,你这话问的时机不对。”
我不厚道的笑了,“张大妈正好在气头上么,她们老两口一定有爱情,绝对不是凑合过得。”
就冲当年张大爷患病,张大妈不管多害怕都死死护住老伴儿的举动,那就是不掺假的爱。
“或许吧,不过他们那代人和我们理解的爱情不一样。”
芸芸说道,“我姥姥和姥爷更像是升华了的亲情,老伴儿么,到老了是个伴儿,至于爱情,我姥最后说的意思就是,女人心软,谁对她好,她就能爱上谁,没什么真正的爱情。”
我嘶了口气,难不成孟钦对我好,我就爱上他了?
“万萤儿,我觉得我姥说的话也很片面,你喜欢的人对你好,你当然会爱上他,这叫两情相悦,那要是你烦的都犯恶心的男人对你好,你会爱上他吗?怕是有多远就要躲多远了。”
姜芸芸继续传授起阅读经验,“就好比小说里的男反派,有些也喜欢女主,女主会跟他在一起吗?根本不可能,归根结底,喜欢是一种感觉,不是谁对谁好就行,虐文里的男女主经常互相插刀子呢,那看的我都想撕书,人家还爱的死去活来,所以喜欢得是种化学反应,肾上腺素啥的,你看到真正喜欢的人,一定会心跳加速,会失智……”
我匪夷,“失智?”
“对啊,爱情会使人智商欠费么。”
姜芸芸应道,“甭管多睿智的人,只要是沾到爱情的边儿,都会盲目、冲动、妄为,有的人还会做出荒唐到难以想象的事情,反正书里是这么写的,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么!”
说笑了几句我便挂断电话。
那次我非但没从芸芸这里找到答案,反而还变得愈发迷茫了。
……
天色黑了下来。
车内也变得昏昏暗暗。
乾安挠着下巴还在那劲劲儿的分析,“依赖……万应应,那你依赖我吗?”
我靠着座椅看他,笑着晃了晃脑袋,“你出门装先生的戏份演好点,我或许能依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