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只是拥住了她清瘦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我爸妈知道这事儿后就打了我,说我爱咬尖儿,就知道记仇甩小脸子,还说我不心疼我大哥,闹到最后,我和我哥处的也一般,他们背地里都说我霸道难缠,其实我真不是泼妇,我求得只是一份公平,我为啥会挑理,你们做的不对我才会挑理,不然我有必要去挑吗?”
“家里人都说我大哥懂事,我就想,他比我大好几岁,那他在被窝里喝白糖水的时候,就没想想他小妹是啥心情,哪怕他说一句,妈,我喝一半,给我小妹儿留一半,我都能好受些……”
她哭得身体轻颤,“换句话说,要是我妈那时候偷偷给我喝白糖水,我也会想着大哥没喝着,他学习累,需要补充体力,可是没人关心我的想法,也没人在意我的死活,我妈对我的好,就是给我蒸几个窝窝头,让我别饿死了……”
“买来的细粮他们还是要藏起来,单独做给我大哥吃,最后我离开家,家里人还说我是刁蛮任性,说我好好的城市户口不要,非得去找个农村人,说我是被大林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小玲姐泪眼婆娑的看向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有被骗,就大林那样的性格他能骗谁啊,我看中的,就是他独一份的好,他事事都能想着我,事事都能以我为重的好……”
“萤儿,姐跟你说这些,不是说姐还没走出来,姐责怪娘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早就过去了,我自己成家后也知道过日子不容易,一碗水想要端平也太难,你要说我妈对我不好,她自己连窝窝头都舍不得吃……”
“最穷的时候,我们喝糊糊粥,我妈从来不上桌,洗碗的时候她舔几圈碗沿就当自己吃饭了,老太太不容易,所以,我该孝顺也孝顺,因为她骨子里就是男尊女卑的那种思想,咱也改变不了……”
小玲姐接过我递去的纸巾擦了擦眼,“只不过我有了这个童年阴影,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谁对我好,谁要是对我看重了,真正拿命去对我好,那我真不是感不感动的事儿,我是不知道要怎么去报答,哪怕让我去做牛做马,我都愿意那种……小萤儿,姐说不出来自己这是啥心理,又想让人对我好,又很怕别人对我好,要是有谁对我太好了,我就感觉自己不配……”
“小玲姐,我懂。”
我轻轻地抱住她,掌心拍了拍她的背身,“您只是太感性了。”
也许小玲姐就是那种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的人,在她情绪化的外表下,住着一颗柔软的心。
小玲姐靠在我的肩头,默默地缓解了好一会儿情绪,“小萤儿,姐跟你说这些,就是觉得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我想认你做亲妹子,可想一想,那是我高攀,你无论是背景还是家境,哪里都甩我们几条街,姐就想单独给你行个大礼,这份恩情,姐这辈子都不会忘。”
“小玲姐,其实这件事你还真不用给我行大礼,也不用过意不去。”
对着小玲姐还略微泛红的双眼,我不疾不徐的解释了她会被耗子咬伤下咒的根本原因。
讲真,我不知道唠这磕算不算是扬沙子,按理说情绪已经渲染到这步了,小玲姐也属于对我敞开心扉真情流露了,但凡我长点眼力价,都不应该把送到手的情义再一脚给搂出去,整不好会鸡飞蛋打,小玲姐别说对我哭了,兴许画风一变,大嘴巴子就要撤我了!
可我不想藏着掖着。
毕竟这里面还有些陈年旧账没清算干净。
我不知道自己说这些算是高瞻远瞩,还是被对手虐的有些思虑过重。
对于慈阴我不得不防,一旦我哪些话没说透,再让慈阴那边抓到什么把柄,那老太太哪天想要收拾我了,再在小玲姐这边里挑外撅,容易留下别的祸患。
邪师洗脑不是闹着玩儿的,我不能和事主心存芥蒂。
“小萤儿,你的意思是说,要是我脚腕养好后没再揣着你的护身符,也就不会被耗子咬了?”
听我说完后,小玲姐也捋出其中的弯绕,“你让嫂子转交给我的护身符只是帮我规避红伤的,但我那时候并没有随身携带,就被耙子刨伤了脚腕,然后等我脚腕受完伤,这事儿就等于过去了,符纸也就不生效了,可我偏偏又拿出了符纸……正好被和你有仇的耗子给闻到符气了,我就被耗子给报复性的咬伤了,是这样吗?”
“没错。”
我点了下头,眼含抱歉的看她,“小玲姐,在您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天,我正好又去到另一位事主那里,无意中便和耗子结下了仇怨,硬说起来的话,您属于误伤,要是您没有揣着我的符纸在大棚里干活,我想那耗子即便是咬了您,也不会下那么重的口,害的您糟了那么大的罪,所以,后面我做这些事都是应该的,我必须要治好您的虚症,不然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