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奶奶怎么劝她都不听,没办法,这就是小真的性格。”
小月姐无奈的笑笑,“她有自己的一套死理儿,连刘奶奶都说,小真一身反骨。”
反骨?
正是我缺少的。
我微敛了一口气,“小真一点都不会说话吗?”
如果戴了助听器能听到声音,应该也会发音吧。
“她来这里六年了,我没听她说过话,气急了她也就哇哇两声。”
小月姐应道,“刘奶奶也带她去看过专科医生,还做过语言训练,那也不行,她说不出来。”
我哦了声,见小月姐趴累了就脱鞋上炕帮她翻身,小月姐的手朝自己身下一摸,脸跟着红了红,“小萤儿,麻烦你去叫刘奶奶或是徐奶奶过来一趟,我好像尿了。”
“没关系,我帮你处理,护理垫放在哪里?”
“不用不用。”
小月姐立马摆手,难堪的想要推开我,“很脏的,纸尿裤没了,我今天没穿,得换裤子,不擦干净还容易尿路感染发烧,你帮我叫刘奶奶过来就好……”
“相信我,没问题的。”
视线扫了一圈,我看到护理垫就拿过一片,“奇奇,你先回避一下,等五分钟再回来写作业。”
奇奇听话的出门,我轻声安抚着小月姐,推着她肩膀侧身躺着,单手迅速抽出她身下脏污的护理垫,然后铺上新的,顺便帮她换下裤子,用纸巾认真擦拭干净。
小月姐一开始还满脸尴尬,唇角紧抿,见我做起这些事情平静到非人,手法还很快,她不由得诧异,“小萤儿,我听刘奶奶说,你家里是在京中城做大生意的,你哥哥很有本事,你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怎么还会做这些事,是家里有病患吗?”
额……
我哪敢说自己是做临终关怀的专业人员。
这点小活儿手拿把掐!
再者说小月姐身形消瘦,难听点讲我都能给她来个公主抱出去搂一圈,伺候起来不要太轻松,相比那些……
咳咳咳!
思维不能跑偏!
只当我自学成才,天赋异禀吧。
我打着哈哈随便说了两句,算是应付过去了。
经此一事,小月姐跟我亲近了很多,袒露了很多心事。
我了解后得知,刘奶奶开办的这种福利院,入院的孩子每人每月都有几百块的补助金,但也就维持个基本生活。
不说旁的,那成人的纸尿布和护理垫一包都要几十块,光这笔钱,每个月都是很大的一笔支出。
所以刘奶奶很感激上门的好心人,无论是捐钱还是捐物,都能解一解燃眉之急。
这里面最怕的还是突然事件,去年晨晨病危抢救了两回,刘奶奶被折腾够呛。
日子过得紧吧,院里的伙食也差。
星星吃不饱饭才总往外面跑,受人戏耍。
小月姐说,她们这里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不正规,不受重视,在社会上也没有引起关注度。
她说很多事情都像恶性循环,本以为这就是最差结果了,没想到,还会有更差的在等待她们。
我不知要安慰些什么,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从小月姐的屋子出去,看着夜色里泥泞不堪的院子,我惊觉这里四面透风。
破损的院墙充斥着摇摇欲坠之感,带给人彻骨的寒。
钱。
需要很多钱。
而这里最大的问题,是它太像个无底洞。
你想帮助就得一直投钱,并且,听不到回声。
不过凡事都有个但是……
这里太适合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