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语无伦次的说着,“是我毁了他,我差点就彻底毁了他,我愿意接受惩罚。”
“我怎么敢罚你呢?事到如今,但凡我对你怎么样了,最终都是在伤我儿子的心。”
苏清歌低头看着我,声音讷讷,“先起来吧,你要跪的人,不是我,是你的师父,做出这种乌烟瘴气的事情,你最对不起的,还有你自己,别忘了,你学的是道,连我都听过,诫为渊,道犹水,人有鱼,鱼失渊去水则死,人不行诫守道,道去则死,你如此自甘堕落,未来只会一塌糊涂。”
我跪着恍惚起来,是啊,这段时间我都要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亦或者说,我不愿想起自己是谁,仿佛是染上了很严重的酒瘾。
脑子里想的全是再来一杯,下回再戒酒,然后一杯又一杯,越陷愈深。
慈阴得多美啊,她哪里会被我灭,老太太得乐乐呵呵的死在我后头,活出个吉尼斯世界纪录。
衣帽间里陷入短暂的沉寂,苏清歌没再多言,撑着额头靠在陈列柜旁缓解着情绪。
我默默的起身站到她对面,惭愧不安的低着头,说什么都觉得是狡辩借口。
“小萤儿,说说你的心理吧。”
苏清歌嗓子哑了几分,“怎么会有这种喜好?”
我囔囔的应着,“恶趣味。”
真实的想法怎么说呢?
大抵是因为孟钦的气质高洁,看到他就能想到露含疏月净,光与晓烟浮。
于是当我推倒他,看着他眸底迷乱的样子,会获得形容不出的满足。
像是把花瓣揉搓在手心里,花舞花落泪,花哭花瓣飞,花开为谁谢,花谢为谁悲。
他越是破碎,越是有一种妖娆的美。
“小萤儿,你不觉得沉迷于这种事很低级吗?”
苏清歌难以理解道,“你就不怕容棠有一天会忍无可忍对你心生厌烦吗?”
我低着头没有应声,面对苏清歌也没法说出心里话。
事实上,我也有故意让孟钦厌烦的想法。
可能是我冷静后骨子里残存的一丝丝理智在作祟。
我希望他能幡然醒悟,能主动推开我,这样他既能自救,也能斩断我的邪念。
所以我越作越欢,一方面享乐,一方面想让他厌倦,或许一个月的时间还有点短,孟钦对我并没有反感,这也助长了我的玉念,我沉溺在构筑的梦里,无法靠着自己醒来。
但这些话我不能说,说出来是我在侮辱孟钦。
他献出了全部真心,陪着我纵情恣意,乃至被我伤害。
而我对他的爱,着实是狗肉上不了席面,鄙陋不堪。
“我不相信我儿子会热衷于这些……”
见我不答话,苏清歌又自语起来,“他现在纵容你,只不过是被热恋冲昏了头脑……”
眼一转,苏清歌看到了陈列柜上扔着的一条钻石项链,眉头随即一紧,缓和下来的神情再次僵硬,拿起项链就仔细的看了看,“这是容棠送你的?”
我嗯了声,“孟钦送我的七夕节礼物。”
苏清歌睁大眼,“项链怎么断了?”
我顶着哭肿的眼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我昨晚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扯断了。”
苏清歌沉腔道,“你把项链弄断了容棠也没说什么吗?”
我摇摇头,“他只看了我脖子受没受伤……”
昨晚抻折的,可能是太疯了。
“他没在意?”
苏清歌呵斥道,“这是我母亲年轻时佩戴过的钻石项链,出自一位珠宝大师的遗作,项链断了后相当于损毁,这份工艺已经无法复原了!”
我心头一震,“项链是奶奶……”
“容棠送你的时候没说吗?”
苏清歌无语至极的看着我,“这是我母亲留给容棠的遗物,吩咐他送给未来的妻子,他居然随随便便的就给你了?被你扯断了他还无所谓?”
我心乱如麻的张了张嘴,“不,阿姨,项链被我扯断后孟钦并没有无所谓,他可能是觉得已经这样了,再批评我也没什么用,所以,他把项链放到了陈列柜上,准备联系工匠师傅修复……”
苏清歌抬手打断了我的话,神情有些怆然的靠着柜子借力。
几秒后,她忽然笑了笑,“明白了,我明白了,容棠啊容棠,他真是我的好儿子,为了你谢万萤,他算是让我看到了什么叫荒唐无度,看来我要收回前面的话了,在你面前,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容棠对你可能早就没有了底线二字,可悲啊,可悲至极。”
语落,苏清歌收好项链就走出了衣帽间,去到卧室拎起自己的包,她转头又看向我,“小萤儿,我已经没心力去跟你说什么了,你自己知道要怎么做吧。”
我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就走,不会再过来,以后,尽量不打扰孟钦。”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这里,否则,我势必要去趟南方,当面见一见谢先生……”
苏清歌眸底透着冷寒,“再把你做过的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你最尊重的师父听。”
我仓促的后退了两步,靠到墙面,五脏六腑都跟着一颤。
苏清歌恢复了老总的气场,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怕什么呢,敢做就要敢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