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着鼻子摇头,接过她的纸巾,“是我回来的路上听了一段电台故事,有个男人发生了车祸,需要紧急输血,不然就会死,他的女朋友和他是同个血型,却没有同意给他献血……”
“那他女朋友应该是有传染类疾病吧。”
阿美姐皱着眉,“有病的话当然不能输啦,这是基本常识啊。”
“没有任何的传染病,什么实病都没有……”
我嘟囔着,“只不过她自己说她的阴气很重,怕输完血,她的男朋友会倒霉见到鬼。”
“……见鬼?哎呦,真是活见鬼了勒,这是什么奇葩借口。”
阿美姐微微张着嘴,“阴气重算什么呀,保命要紧好不啦!”
是啊。
我当时就是没想到这一层面。
想的竟然是害怕孟钦沦为像我一样的败家子。
对着阿美姐的脸,我难看的扯起唇角,“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为那个男人感到悲哀,听说他对他女朋友特别好,可他的女朋友却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哎呀,小萤儿啊,我拜托你以后少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节目……”
阿美姐无奈的摇头,“那电台里的很多故事都是编造的呀,我真要被你吓出心脏病,算了算了,你今天还是不要在我这里洗头了,我得赶紧去看看武妹,你快回家休息吧。”
我小声的道了歉,回身又上了车。
强打着精神开回院门口,坐在车里长久的失起神。
脑中的画面不断回放,我没来由的想,要是我当时同意,等血抽出来,再说不行,那是不是才算爱孟钦的体现?
立即。
对,苏清歌生气的点,不就是我没有立即同意吗?
天色渐渐地暗沉。
东大爷疑惑的出来询问我怎么了。
我摇头表示没事儿,回到西楼锁好房门,又在客厅里枯坐了一夜。
想了一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愈发的讨厌自己。
做出了一份决定,想的居然不是怎样去弥补。
而是不停地去找些理由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仿佛这样做就能舒服一些,心安理得一些。
莫名想起一段话,坦白质朴的忠诚,是用不着浮文虚饰的,可是没有真情的人,就像一匹尚未试步的倔强驽马,表现出一副奔腾千里的姿态,等到一受鞭策,就会颠踬泥涂,显出庸劣的本相。
我自嘲的笑了笑,在上午的阳光洒满屋子时,起身去洗了澡。
白天仍是没有困意,坐在床边,看着夕阳一点点的从窗子外褪去。
入夜,我一遍遍的翻看着手机,想打给孟钦又没有勇气,收件箱里也没有他的短消息。
心脏一次又一次的离地。
飘忽着。
似乎找不到地方着陆栖息。
……
清冷的风徐徐的吹过。
入秋的夜晚一天比一天凉。
我游魂一般的坐在长椅上,抬起眼,还能看到建筑物里亮起的灯光。
那是这家医院的住院部大楼,孟钦就在某一间病房里,只是当我朝值班护士打听的时候,她们对我像是很防备,没有透露出孟钦住在哪间病房。
我只能坐到楼下小花园的长椅上,假装自己来看望他。
拢了拢穿着的风衣外套,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听着树叶发出沙沙声响。
许是离得孟钦近了些,倒是少了很多待在家里的焦灼感。
风真好。
能吹散很多烦恼。
胡思乱想着,我慢慢的阖上眼,终于有了困意。
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用不了多久天就会亮,所有的不安也许都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