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搁我这不用等十年,咱俩现交现报!
我像粘豆包一般跟他撕扯着,本想掐诀给他按到地面,没成想那大哥情急之下竟然玩埋汰的了,嘴里对着我就喷溅出黑色的浓稠液体。
恶臭迎面来袭,我心底一凛,偏头躲避,重心后靠的档口他忽闪着身形就要隐遁,“大爷不陪你玩儿了!”
想跑?!
我直接用指腹在鞋底一滑,一条腿在宽大的裙摆里高高的撩起,咚!的一声,重重的给他钉在了墙面上!
男人的身形还是半隐半现的状态,脖子却像被我的鞋根卡住,看着我啊啊的龇牙咧嘴。
“升阳~!”
我厉喝出声,抽出脑后的发簪弹射到窗户上。
啪嚓~!
玻璃破碎。
夜风瞬时涌入。
感受着铺天盖地的冷寒。
符箓燃起,我双手随即掐出指诀,左手金灯,右手剑诀——
“东方扶桑,官槢首朝,结粦太阳,动明应景,寥何所终,令我拜金免侯,天望英姿,光芒普照,扫荡阴邪!!”
呼呼~呼呼……
风声阵阵呼啸。
暗沉的室内仿若升起朝霞。
漫天金芒洒下,如日照高林。
被我钉在墙面上的大哥像是被光耀灼伤,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抬手还遮挡着眼眶。
我死踩着他没动,直看他身上的皮肤被‘晒’的一点点变白,嚎叫声也慢慢的变成了哀嚎。
最后连他身上散出的浓烟也像被烤干了,转变成小小声的呻吟,我这才收回了腿。
男人没了限制,擦着墙面就滑坐在地,低头呜呜咽咽,发出似哭似痛的呢喃。
别看姐妹的气场不咋滴,衰弱时犹如行走的病原体,好像分分钟要咽气儿。
但有一点,姐妹是得到过官方认证的阳差。
背后的大班底绝对过硬。
符咒一燃,仙真倏到!
更不要说咱还有开挂的败气消耗技能,刺激我那是你活腻歪了!
回头一看,我这败气在孟钦面前发作是找抽,在灵体面前发作又成了对方找死!
老天爷还真是给我留了一扇窗啊。
难怪能让我加籍入册学打邪,专业技能对口!
滋啦~滋啦~!
火符灭了的一刹,屋内的灯泡就像得到感召般亮起。
我先去查看了一下窗子,木簪把窗户玻璃弹碎了。
没全碎,玻璃大体还是好的,只是被我的木簪弹出个拳头大小的洞,锯齿状。
好在这是二楼,再加上我知道楼下没有住户,倒也不用担心谁会被碎玻璃伤到。
转回身我又看向那位大哥,眼下他蹲坐在地,蔫头耷脑的,算是彻底老实下来了。
再看他已经全无拉长身体时的骇人感,就像个郁郁寡欢的中年男子。
穿的还是老式的那种浅蓝色的确良衬衫,苍白下来的五官还有几分文弱。
没来由的叹出一口气,老实讲我也很矛盾。
不动手吧,我这身败气散不出去不说,他看不到我的实力也不愿跟我好好沟通。
困灵么,主打一个精神失常不讲理。
动手了吧,过后我心里还挺不得劲儿。
总觉得自己发起狂来比他还可怕,出手轻了重了的也不受自己控制。
缓了片刻,夜风还顺着碎了的玻璃小洞徐徐灌入。
我拿出发圈束好头发,拢了拢大衣走到他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他蹲在那里当真是可怜巴巴,抬脸看向我,“回阳差大人的话,年头太久,我忘记自己叫什么了。”
“名字都忘了?”
我拧眉,“那你还能想起来自己是哪年出生的吗?”
“我是……”
他蹲在那翻着眼睛像是很费力的想了想,“九八年出生的吧。”
“九八?!”
我一愣,大哥您要是活着的话兴许能和东大爷的年岁差不多大。
咋也不能是九零后啊!
比我还小五岁?!
那大哥被我的反应弄得吓够呛,生怕我打他的模样紧贴着墙壁,手臂还圈着膝盖,磕磕巴巴的应道,“那,那我是八九年的?我应该是八九年出生的吧。”
这……
八九年的您瞅着也不像啊。
长得也忒着急了!
我头痛了几分。
隐约明白徐先生为什么说这个困灵解决不了了。
麻烦。
的确是大麻烦。
因为不管做什么起坛仪式,超度还是牵魂,都得先写个文书。
通俗来讲,就是需要往生者向阴阳先生提供一下生前的有效身份信息。
像之前的那位困灵姐姐,她虽然忘了父母的手机号,最起码她记得自己叫啥名,出生年月日。
然后人家还能让我找到一张生前的照片。
那解决起来就不会无从下手。
至少这坛案能起来么!
随后再由起坛人将逝者的有效信息给送达出去,助亡灵魂魄归位。
即使这过程也很劳心费力,主要看的却是起坛人的修为了。
只要起坛法师的道行到位,便能将困灵的魂魄给送出去。
待亡灵到了下面,紧接着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办。
说白了,他甭管是还阴寿还是挂号排队等投胎,那都有程序和手续跟着,哪步都不能差。
这些东西更是需要先生在文书里写的明明白白。
不但给阎王和判官过目,还得给土地爷看。
再说简单点,若是由我起坛,我在这里起到的便是牵线搭桥的作用。
我得先替亡灵出具一份户籍证明,再在文书上简明扼要的解释下他为啥会成为困灵。
这大哥是怎么给自己弄没得,因为啥被困在了房屋里。
最后再倚靠我自己的道行,去帮助他通关。
那他现在啥都记不住了,一问三不知,便说明他在阴阳两界都是查无此人的状态了!
正宗的孤魂野鬼,纯纯大黑户,这要怎么搞?
本身帮困灵牵魂就非常消耗先生的心力,他这属于在难题的基础上又给我叠加了难题……
“哦,阳差大人,我想起来一些事情了!”
亲爹啊!
我眼睛一亮,“你想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