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天空中飞来了熟悉的宣纸。
如同一枚窄长的树叶,刚刚好摊平在我身前。
红色的雨点淅淅沥沥的落在宣纸上方,很快就将半张纸都染红了。
记得上次是‘咬’字沾染了血滴,如今又掏出一颗心脏,字面上只能看出‘立根原在破岩中’了。
嗯,单从宣纸上就能看出孟钦的情意了。
他一个人就将‘咬定青山不放松’七个字给沁透了!
多么讽刺啊。
血染的是不放松,我却……
啪嗒~!
眼泪还是落了上去。
泣血的字节又像是哭了。
哭什么呢?
谢万萤,你对孟钦,是真真的罪不可赦。
周遭的景物随即变幻,身体也跟着沉沉浮浮。
半梦半醒间,我晕乎乎的感觉到自己被哥哥们从医院接回了家。
他们每个人都会附到我耳边说话。
有的是让我赶紧起来去楼下衣帽间看看。
说我的家底儿都被东大爷给败祸的差不多了。
“小萤儿,东爷特怕你怪罪他,你醒来快去安慰安慰他吧。”
“小萤儿,你得起来赚钱了,你的事主都在等着你去解惑呢。”
“万应应,香远路你知道吧,那条道上肯定有困灵,我昨个开车一路过,半张脸都麻了,那八成还是个百年老灵,你赶紧起来,咱俩去收拾他,这多大的阴德啊,你得打的老过瘾了,听话,起来吧,总躺着容易长肉,你都多胖了。”
“小萤儿,快到三月份了,你得起来接雷了,错过时机,你还得等一年啊。”
“小萤儿,你听哥说,哥又给你张罗了两套赛车服,高端订制的,别人都买不着,哥就收你八千,醒了你把赛车服换上,哥带你去车场潇洒潇洒……”
我迷迷糊糊的听着他们的声音,想醒来却睁不开眼。
“英哥,你不是说三爷托梦表明万应应的身体没事儿了么,她怎么还不醒?”
“是啊,小萤儿这都躺半个月了,明个要三月一号了。”
戚屹候的声音传出,“英哥,要不再让沈医生来一趟吧,别是小萤儿的心脏还有后遗症。”
“不是心脏的问题,昨天沈医生刚来确定过。”
齐经理的声音响起,“三爷说了,小萤儿的外表有多坚强,内心就有多脆弱,孟钦的事情对她来讲是个很大的打击,她越痛苦,越会想要逃避现实,你们得多跟她聊聊天,讲她在意的事情,这样才能促使她醒过来,重拾生活的勇气。”
“我讲了,我连困灵都扒瞎出来了一个……”
乾安无奈道,“以前万应应最盼着打邪了,一要打邪那脑袋跟削个尖儿似的往前冲,大年夜的都带着我去堵困灵,谁知道她怎么这回听完还没反应。”
我闭着眼能感觉到他们都在卧室,心头暗想,因为我老早就知道香远路上没困灵!
还百年老灵,我开车在那条道上晃悠过多少趟,连新鲜出炉的小灵都没有!
刘小温低着声,“我还说让小萤儿起来去接雷呢,她也没什么反应……”
我眉心微蹙,这倒是个正事儿,可我这眼皮子不给力啊!
卧室里陷入安静。
一屋子大男人传递出的情绪都有几分愁眉不展。
其实我很想跟他们说我没事儿,也许就是没‘睡够’,等我睡足了自然就醒了!
片刻的沉寂后,武妹不知想到了啥,轻轻声,“难怪三爷不娶妻生子,坚持孑然一身,看到小萤儿和孟钦我算是开悟了,表面上看,小萤儿是赢了,实际上呢,还不是两败俱伤,这三千六百旁门法,唯有情局最难破,有情之人却不能动情,这份情劫简直不是人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