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阴……
我张了张嘴。
无数沙子覆盖到了我的脸上。
思维陷入了短暂的混沌。
我很困很乏,脑子里却走马灯似的做起梦。
不明白自己为啥会做梦,仿佛是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机制,不愿让自己睡过去。
脑海里充斥着纷纷扰扰的画面,这些画面没有一帧是美好的,几乎都在强调着别离。
从我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里离开家,到我通着手机一转头,直看着那记人影从高空坠落。
嗵~!一声在我的脑子里炸响,我猛地睁开了眼,入目只有冰凉黑暗。
下一秒,我就感觉到难以言说的窒息,眼耳口鼻里都是沙子。
身体似乎被禁锢住,动弹不得!
大爷的!
这是被埋起来了!
憋闷感激发了我本能的求生欲,挣扎着想要爬出去!
双手努力的往外扒着,好在上方的沙土不是很紧实,单手大力的一伸,终于探出了地面上方!
紧接着,我像化身成了土拨鼠,腿在沙子里拔不动,只得靠双手不断地使劲儿挠扯!
直到我整个上半身从沙子里探出去,五官都要被沙子给填平了!
晃了晃头发上的沙子,又扑落了几下自己的脸,就连睫毛都被沙子压得很沉。
我噗噗的吐着满嘴的沙土,鼻子可算是吸到了氧气,急促的喘息中,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掉进了沙坑里,腰间以下都被沙子给吸附住了!
趴在沙坑边缘,我指尖用力的抠着地面,继续朝外爬去。
奈何身上像是灌满了沉甸甸的泥沙,即使我绷足了力气,下半身都像被封在了水泥里,根本拽不出来!
折腾了好一阵子,我指尖都抠出了血,呼哧着粗气趴在地上,口渴的感觉愈发强烈。
月光清冷冷的照在地面。
周遭只有空旷无垠的风声。
无需多看,我便知道自己出幻阵了。
肩膀的衣物也只有土灰,全无焚烧撩烫过的痕迹。
联想慈阴最后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我枕着地面虚虚的笑笑。
她还是不敢杀我,但也不想我惹麻烦,所以把我扔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容着我自生自灭。
不过我没事儿,哥哥们肯定也没大碍,大家应该都被慈阴驱逐出阵局了!
只是……
我猛地想到重点!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慈阴决计不会再坐以待毙!
随即焦急起来,我得赶紧出去,不能看煮熟的鸭子飞了!
双手再次疯狂的扒起地面,回头还不断的推搡着着腰间的沙土。
我想让沙土松一点,这样腿就能拔出来了,只是渐渐的消耗的体能让我有心无力。
每抬一下胳膊都像要大喘气儿,渴的我居然连口水都不分泌了,嘴唇干裂的只有沙土。
听着满耳的风声,一层又一层的风沙像是要将我吹干,分分钟要成一片枯叶。
不知过了多久,我趴在地上恍惚了片刻又猛地惊醒,“不行……这样不行……救命……救命……”
想喊,但是嗓子像是被沙子糊住了,力气都被抽干了,大叫的声音都发不出。
默默地告诉自己冷静,没事儿,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手表没有,手机没有,抬手在脑后胡乱的摸了摸,抽出头发里还剩下的一根木簪。
我借助木簪的尖头,刨起了腰间的瓷实的沙土,等土面松了松,我再用木簪扎住土坑的边缘,手肘撑着地面,使劲儿往外蹭着!
月光很亮,照着荒野黄沙,也照着我像个大虫子似的蠕动着要脱离某个沙坑。
伴随着咔吧声响起,木簪不堪重负的撅折时,我也像一条濒死的鱼般从沙泥里爬了出去。
只是我没劲儿了,我悲哀的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侧脸枕着地面,我看着折断的木簪锐角,突然想到,要是用它划破手腕,我喝点自己的血,是不是就有劲儿站起来了?
念头一出,我随即又想到来时在车里查的知识点,越是在荒漠地带,越不能喝自己的血。
不提此举会加大自体感染几率,血是会凝结的,我喝那一两口不但解决不了问题,极有可能会更渴,死得更快。
呼呼~!
风沙舔过面颊。
土粒像是给我穿了一层沙衣。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隅,视线不自觉的模糊起来。
昏沉的要睡过去,眼皮要阖上的一刹,不远处又有白光散出。
艰难的撑起眼皮,下一瞬我便笑了,是孟钦,他带着夏日的清新朝我走来。
蹲在我身前仍是笑容温雅的模样,我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孟钦……我好渴……”
声音一出,孟钦的身影就随着白光消散了,我下意识的想抓住他,伸出手的又陡然落地。
望着孟钦走来的方向,我正要再一次阖上眼,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棵半枯的草。
夜风吹着草叶摇晃,借着月光,我还能看到草叶上没有彻底干枯的绿意。
体内似爆发出了潜能,我垂死挣扎般朝着那棵草爬去。
当手伸过去,我发现自己俨然没了拔出它的力气。
但这也算一件好事儿,拔不动说明它根扎的深,必然会有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