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校长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味道呢?
我到处看了看,跟在院子里一样,依旧什么也没看到,仔细感受起来,甚至连在院子里的那种阴冷的感觉也消失了。
闻校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剩一张蜡黄的脸露在被褥外面,几乎已经瘦得脱了相,两个眼窝深深的陷下去,嘴微微凸起,半张着配合鼻子发出拉风箱一般沉重的呼吸。
燕儿姨从床尾拿起一根擀面杖,轻轻掀开闻校长的被褥,我看了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估计是为了方便,被褥下的闻校长只穿了一条大裤衩,赤裸着上半身,就像燕儿姨形容的一样,他的全身呈青绿色,带着一道道深深浅浅褐色的斑痕,每道斑痕从细到粗慢慢扩散,每一根都像是有脉络一般朝着一个方向长,猛一看甚至有点像是被人在身上插上了很多芦花鸡的鸡毛。
这肯定不正常。
“燕儿啊,你来了,快给我按按,我这身上疼啊!”随着燕儿姨轻巧的动作,闻校长努力睁开眼睛,喃喃的说。
燕儿姨应了声“好”将手里的擀面杖在闻校长身上轻轻的敲打起来,随着动作的加快,力道也越来越重。
说也奇怪。闻校长身上原本青绿色的地方在擀面杖的敲打下,慢慢变得通红,闻校长脸上的痛苦之色竟慢慢舒展开来。
就那么敲打了大半个小时,燕儿姨的手下越来越重,我也看得触目惊心,闻校长终于说了一声:“好了,你歇会儿吧,我不疼了!”
“我有些饿了,你扶我坐起来吃点粥吧!”闻校长又说,声音听起来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了。
“我来帮你!”我上前一步说,抬手帮燕儿姨扶着闻校长坐起身,又往他身后塞了个靠垫。
闻校长看向我,盯了半晌才道:“胡灵?你是胡灵!上次你送你奶回来我病着没去,几年没见,你长成大姑娘了,念高中了吧,这是放寒假了?”
我点点头说:“嗯,我在县一中念高一了。”
“好好念,你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自由得他说去,最后用自己的成功堵住所有人的嘴!”闻校长望着我说。
我忽然发现闻校长的瞳孔变成了灰褐色,眼白处布满了一道道纵横的血丝。
“嗯!”我重重的点头,强忍住眼底的酸涩笑着对闻校长说:“我一定会的!”
说罢我站起身,走到院子里到处转悠,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闻校长这病一看就是被东西磨的,可我居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的房间很小,我能确定除了那股古怪的气味什么也没有。
转了将近半个小时,依旧一无所获,我突然想起秀才爷爷给我留的那套书里,第三本有符篆的画法以及用途,就算我现在没开悟,什么都不懂,依葫芦画瓢说不定能帮到闻校长呢。
进入初中以后,我就知道秀才爷爷留给我的那个盒子上画并不是鱼,而叫八卦,他留给我的那四本书叫《圣元天书》,只可惜,至今,我甚至已经能准确背出书中任何一页的内容了,却依旧不理解那些内容的意思。
跟燕儿姨打了个招呼,我一路小跑着回到家,翻出第三部《圣元天书》,找了张大纸一笔一划的描摹起那些符篆。
四舅奶奶让我二十二岁之前不要给任何人看事的话我还记得,但这次是闻校长,病重还不忘鼓励我要自强,从任何角度来说,我都不会允许我自己坐视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