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是沿江花店的胡灵,祁越哥让我替他给您送一束花来。”我回答着祁越妈妈的话,将那束百合花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我看到床头的名牌上写着“白小合”三个字,跟“白百合”仅仅一字之差,难怪她那么喜欢白色百合花。
“胡灵?你是胡灵?”
白小合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甚至微微撑起了半个身子,仿佛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块浮木一般。
我扭头看向她,瞬间如被雷击般的愣住。
十四岁那年,一个皮肤白皙有些微胖的女人到了柳桥村,找到我和四舅奶奶的家,还跟我四舅奶奶吵了起来,临走时,还非要将一只碧绿的镯子套在我的手腕上。
当天晚上,四舅奶奶连夜带着我离开柳桥村,到了云山县投奔我爸妈,也正因为如此,才会为了帮宗宝解决灵猫索命的事导致四舅奶奶早早离开了我。
而今天,我再次见到了那个女人,此刻,她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变成了我朋友祁越的妈妈。
病痛磨蚀了她的优雅和贵气,她的脸上多了很多皱纹,显得跟白皙的皮肤有些格格不入,她的眼睛格外明亮,灼灼的望着我,带着满满的神经质的期待和欢喜。
我望着她,心里涌起了一些防备和淡淡的恨意。
“阿姨,你好好休息,店里还有事,我先走了!”我没再多看她一眼,扭过头抬脚往病房外走。
“胡灵,求求你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好起来,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满足你!”白小合在我身后冲着我的背影喊道。
我站住脚步,回头望着她勾起唇角慢慢说道:“阿姨,我不是医生,我只是一个卖花的而已,医生会让你好起来的!”
“不是,胡灵——”我的话并没有让她放弃,反而让她更激动了,声音也大了很多。
我没再理会她,转身拉开病房的门,大步走了出去,将她神经质的声音留在了门里。
那天早上的遇见让我的心里有些难受,疯狂的想念我的四舅奶奶。
我不知道四舅奶奶跟这个叫白小合的女人有什么恩怨,更不知道那年她到底是求四舅奶奶帮她什么忙,我只知道,一定与我有关,更清楚,如果不是她去柳桥村找四舅奶奶,四舅奶奶也不会带着我投奔我爸妈,更不会早早离开我。
浑浑噩噩的过完一天后,下了班我没再像往常一样在沿江大街上晃悠,早早的回了出租屋。
我不知道我要回去那么早干什么,我只知道,我需要安静,需要一个私密的没有人打扰的空间,否则,越来越深的恨意会占满我的心。
我删掉了祁越的一切联系方式,既然他是白小合的儿子,那么我也没必要再跟他做朋友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打开店门不久,祁越就来了,仿佛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他依旧礼貌的朝我微笑,依旧买了九朵白色百合花,甚至没有问我为什么要删掉他的微信,没有跟我提他的妈妈,一个字都没有提,仿佛他并不知道他的曾经求过我而被我无情的拒绝了。
半个月过去了,他依旧每天都会来,跟往常一样有时也会跟我闲聊几句,但依旧从没开口提过他的妈妈。
祁越的表现让我觉得我有些多心了,也许白小合并没有跟他提过我,删掉他微信的事让我觉得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好像我是一个心理阴暗的人,总会把别人想得跟我一样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