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傻话,我这个老骨头都没死,我的女儿怎么可能比我先死!打起精神来,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张教授说。
我被他们之间的对话惊住,我曾想过无数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可能,但完全没有想到徐文颖和张教授竟是父女。
“我背着你走!”我在徐文颖身前蹲下,让她爬到我的背上。
徐文颖很轻,我背得毫不费力,因为在我的身上,那些彼岸花竟也没有再往她的身上缠绕。
“吓到你了吧?”徐文颖在趴我耳边轻声说着,“你一定没有想到我跟张教授是父女吧!”
我笑了笑道:“的确没想到,你们之间的年龄差得有点大。”
“我妈妈也是我爸的学生!”徐文颖轻声说着,给我讲了关于张教授和她妈妈的故事。
徐君慧离开东北老家后就不想再回去了,她受够了家里永远缭绕着的贡香气息,也受够了看到自己当了多年出马仙的母亲神神叨叨的上窜下跳着给人看事。
偏偏她的母亲说,等自己老了,出不动马了,就让她接仙家上身。
她痛恨这些神神鬼鬼的事物,她想念书,想到大城市里去,想用自己的智慧和双手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像母亲和村里人一样,一辈子都只能看到村子里的那一片闭塞的小天地,眼里只有黄土地高粱甸子。
可惜的是徐君慧的成绩一直没有她的理想那么饱满,高三时总是不温不火的处于班级十名左右的成绩,母亲反而一副高兴的样子,说考不上大学也不要紧,将来接上仙家了只要心不黑,靠着给村里人看事给的随喜钱一样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徐君慧从小就是一个主意很正的孩子,只要是她做下的决定,几乎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为了考上大学,她几乎拼尽了全力,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最后终于考上了一所大学,却是一个很冷门的专业,考古系。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简直是凤毛麟角了,几乎是全村的大喜事,徐君慧的母亲再也不念叨着让她接仙家了,唉声叹气的将她送到千里之外的城市上大学。
就是在那个时候,徐君慧认识了张毅天教授。
那时候的张教授才不过四十出头,在考古行业已经小有名气,正是男人一枝花的时候。
风度翩翩的外形,渊博的学识,事业有成的风度,让他的周身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光芒四溢的光环,成为无数女生和女教员心中的男神。
徐君慧虽然外型靓丽,心里却只有学习,即使考古学不是热门学科,甚至毕业后连工作都不一定好找,但还是有另一股坚定的信念支撑着她努力,那股力量就是永远的脱离东北的黄土地和高粱甸子。
张毅天教授那时候是她的导师,她并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将张教授当成男神看,在她的眼里,张毅天的外型并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她更看重的,是张毅天每天的那两节公开课。
张教授的公开课每次都是人满为患,甚至很多其他专业的学生也来旁听,为了能抢占到更好的位置,徐君慧每天都会早早的跑到电教室里去坐在那里等候开讲。
那天她去得很早,抢占到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碰巧的是,张毅天那天也去得很早,他对这个每次上课都会坐在前排,而且比其他学生看起来要认真很多倍的女学生有些印象,随口就说了一句:“难怪你每次都坐在最前排,原来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