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愿意生病,爸爸的意思虽然是想我拿钱出来,但我能理解,不管他们对我怎么样,都是我的父母,让我知道他们生病却不想办法弄钱给他们治病我不会心安。
工作大半年我也存了四五万块钱,如果实在不够,我还有那套小公寓,也能先卖了替我妈治病。
爸爸听我这么说,眼光闪了闪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算了,胡灵,你先进去看看你妈吧,她有话要跟你说。”
“好的,我这就进去,爸,宗宝,知道我妈病了吗?他也回来了吗?”我边往病房里走边顺口问道。
“宗宝啊,哦,我还没告诉宗宝,他不是快放假了吗,学习正紧张呢,等他放假了再让他来陪你妈。”爸爸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对于爸爸有些明显心不在焉的反应我没有多想,关心则乱,也许他是因为妈妈病了心里不安才会有这个反应吧。
“爸,你也别太担心妈妈的身体,不管妈妈得的是什么病,我一定会想办法为她请最好的医生,现在医学发达,不会有问题的。”我握住爸爸的手说。
爸爸的手很粗糙,握住的一瞬,我明显感觉他的手颤抖了一下。
我望着爸爸,他的脸色是长期阳光照晒出来的黝黑,眼角的几道鱼尾纹已经很深了,额角也隐隐有了几根白头发,想起在云山县念中学的那几年,爸爸偶尔也会背着妈妈让宗宝偷偷给我塞几块钱的零花钱。
不管对我付出了多少父爱,这个叫李建国的男人,这一辈子为这个家的生活却的的确确劳累了大半生。
我握着爸爸的手,我们都有些动容。
“灵子,还好你有孝心,你妈她。。。。。。唉,其实她也不容易,你别怪她哈!”爸爸望了我一眼,旋即又低下头,望着我握住他的手道:“你先进去看你妈吧,回头我们爷俩再找个机会好好聊聊。”
“嗯,好!”我松开爸爸的手,转身推开病房的门。
妈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厚重的被子拥着她,看不到她的脸。
天花板的吊杆上挂着输液瓶,妈妈的一只手从被子里露出来,满是皱褶的手背上插着针管。
“妈!”我张了张嘴才低低的喊出了声,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清。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都快已经记不起来是多少年前,我曾经有多想喊这个女人一声妈,但她推开我,让我别喊她作妈,还说她不是我妈。
时间长了,我竟好像真的忘记了怎么喊妈。
可直到今天,她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互相看不到脸,我才能再次喊她一声妈。
“胡灵来了?”妈妈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嗯,我来了,您身体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病了?”我走过去,伸出手下意识想要摸摸她露在外面那只插着针管的手,顿了顿又悄悄的缩了回来。
“怎么会病了,还不是因为穷,为了这个家操累的病。”妈妈伸手推开身上的被子,没好气的说道。
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听起来却没有很虚弱的感觉,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您是不是想起来坐会儿,我扶您。”我伸出手去扶妈妈的胳膊。
“我还动得!”妈妈皱了皱眉头说,微侧过身子自己坐了起来,脸上丝毫不掩饰不愿意我触碰她的情绪。
我讪讪收回手,望着她道:“妈,我爸给打电话给我说您有话要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