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一棵棵推倒黑水河崖岸边的树,半米粗细的树连着根裹挟着泥沙掉进河水,溅起泼天的浪花后慢慢沉到水里,连一片树叶也没能留在水面上。
整个乌云山被笼罩在一团乌沉沉的烟雨里,整个山体都在晃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电闪雷鸣中,整个乌云山在慢慢往下陷落。
“白大哥,我来背着文颖吧,太辛苦您了!”钱志奇一上岸,就从白夭背上接过徐文颖,抱在怀里。
白夭毫不客气的没有推辞。
“好险,我们再出来得迟些估计就回不去了!”冬子望着肉眼可见已经矮了一截的乌云山,心有余悸的说。
这得感谢任飞雨,是她的提醒让我们都警觉起来。
我扭过头望向任飞雨,她正目光痴痴的望着我爸爸。
我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我妈妈的水晶雕像从背上取了下来,放在地上,小心的擦拭着上面的水珠。
阳光照在水晶雕像上,反射出璀璨的光,我爸爸目光温柔,神情专注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失了心智的人。
陆逍鸿见我妈妈终于将雕像放下来,走过去对我爸爸说道:“萧叔叔,你背了这么远,要不我来帮你背一段路吧!”
“不要!”我爸爸飞快的伸手拦在水晶雕像前面,望着陆逍鸿一本正经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毛手毛脚的不稳重,别给姝云摔着!”
“好了!你岳父大人有的是力气,背着你岳母都破坏性那么大,若是不叫他背着,岂不成了猴子!我来的时候见到你们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白夭笑着说。
“死狐狸,你说谁是猴子呢!”我爸爸不服气,反手将水晶雕像再次背了起来,跳起来就要去追打白夭。
白夭一边讨着饶,一边飞快的朝前跑去。
我们也飞快的跟了上去,不过几分钟,远远就见到我爸爸正围着一堆黑乎乎烧成焦炭的东西转着圈打量。
那里正是我们来时停车的地方,但是,我们的车不见了。
而我爸爸正在看的那堆焦黑的东西,走近几步就能看得分明是一辆被烧毁的越野车。
正是陆逍鸿开来的那辆车。
望着被烧成一堆焦炭的车,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白夭爆了一句粗口。
这个地方人迹罕至,除了黄皮子再没有其他人,还有谁会破坏我们的车呢?
这里的黄皮子都听陈瘸子的,我们跟陈瘸子一起来的,没有陈瘸子的指示,黄皮子们应该不会这么干,而且陈瘸子送我们出来的时候也没提这件事。
相处了这么多天,我们对陈瘸子也大概有了些了解,他虽狡猾、自私、不是什么好人,但从很多细节,特别是他明知会送命还坚持留在华胥之境这些事上都能看出来,陈瘸子还保留着动物天生的纯真本性,算得上重情重义了。
所以按道理来想,这事应该不是黄皮子干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祁越。
瘸腿和祁越带着那群雇佣兵就是从这个方向离开的,但奇怪的是他们那么多人,一辆车肯定是不够的,为什么只开走一辆,陆逍鸿的这辆车却没被他们开走,反而是烧掉了呢?
我有些疑惑的望向陆逍鸿。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早就猜到了是谁干的。
见我望向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低声道:“天师府的车都有最顶尖的防盗系统,如果不是车主,其他人是开不走的。”